宗悬没再打扰他,也没酒驾的打算,在门厅找到之前搁在柜子里的平衡车,长腿一跨,颀长身影便流畅地隐入深浓的夜色中。
万籁俱寂,风声也轻,耳边只剩澎湃的海浪声。
拎着东西回来的路上,被风吹了一阵的头脑好像清醒了点。
他忽然在想,为什么不能飞无人机出来取东西,还得他大半夜亲自跑一趟。
女生洗澡通常比较费时间。
宗悬回到主卧时,浴室水声还没停。
他把东西撂在衣帽间最显眼的柜子上,屈指敲两下浴室门,“一次性内。衣裤和睡衣在衣帽间。”
“哦。”她浮皮潦草地应一声。
他取下腕表,拿了换洗衣服,到其他房间的浴室洗澡。
间隔估计有二十分钟。
等他再回到主卧,原本应该躺在书房那张折叠床上的人,此时正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浴袍,懒洋洋地趴在他七位数定制的kingsize大床上。
睡得很熟,酡红的小脸朝着他这一侧,浴袍滑落到臂上,露出大半雪白的肩背,跟半湿的凌乱黑发组成一副绮靡堕。落的画面。
显然,他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她全都没用上。
“江宁蓝。”他叫她名字。
“嗯。”
“起来。”
“嗯。”她给出的反应,是蹭了下柔软的枕头,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得更香甜。
宗悬差点被气笑:“在你心里,我一定是个好人。”
好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她放肆。
她没给回应,房里只有白噪音似的轻微浪潮声。
须臾,被敲门声打断。
陆知欣穿着睡裙站在门外,见他来开门,局促地捏了下裙摆,耳朵尖发烫,“江宁蓝洗好了吗?书房那张床,我已经帮她铺好了。”
“嗯,”他应着,喉结轻滚,“谢谢。”
“要不……”她嗫嚅着唇,“还是让她去酒店睡吧,酒店的床比较大,也更舒服。”
“她没那么娇气。”
“可是……”她还想再说,冷不丁对上他平静冷锐的眼,敏。感地察觉到他没那么多耐心,只能见好就收,“厨房还有醒酒汤,叫她记得喝。”
该说的说完,陆知欣转身下楼,回了二楼的客卧。
热闹一天的别墅,终于得到消停,人声散去,灯光也暗淡了。
这一年,江宁蓝大概是有点情绪病,昼夜颠倒,饮食混乱。
难得有借助酒劲沉沉睡去的时候,但她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或者说,是睡在宗悬的床上。
天色蒙蒙亮时,她醒了一次。
因为做了个梦。
梦里,她四肢着地地趴在宗悬的大床上。
脸埋在枕头里,一呼一吸,全是少年身上特有的皂感木质香,清爽冷冽,混着点令人面红耳赤的雄性气息,强势霸道地将她笼罩。
她受不了地伸手扒住床头,身体刚向前挪动半分,就被男生扣住腰胯往回一拖——
伴随他粗沉的喘,和蔫坏的笑:“躲什么?趴好。”
要死了。
怎么总会想起那天的事?
是因为时隔一年再见面,印象深刻的,就只有两人炮火连天的那一段?
还是因为,这一年,她人生停滞不前,才会让空虚寂寞,有了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