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此刻自己中了嗜命血咒符的事情,解咒符篆的效果再过几个月就消失的事情,张悬也已经顾不上去想了。
张悬下山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但是因为修炼,尤其是此前忘我的修炼的原因,他比原定的下山时间已经晚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他知道,自己超时了。
如果自己现在出发的话,等到了时候,朝廷和魔教圣子一脉的兵马可能早就打起来了。
不过张悬并不在意。
自己去的稍微晚一点未必是坏事,反而到时候可以坐山观虎头,坐收渔利。
最好自己到达的时候,双方正杀的两败俱伤,或者大战之后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朝廷的人要死。
圣子一脉的人,也得死。
只要自己能力所至,只要杀得了,自己谁也不会放过。
魔教圣子一脉袭杀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如果不是自己存了三万多招身法和大量的铁布衫,自己恐怕早就死在八翼蝠王手里了。
夜色未褪,张悬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冲出少林后山。刚行至半途,他一勒缰绳,毫不犹豫地抛下马匹——寻常代步工具,此刻已成累赘。
在突破了大圆满之后,张悬的身法现在强的可怕。
脚下一踏,九霄进度层次的《云龙身法》悍然发动。
官道之上,青影如梭。
他的身形不再是简单的奔跑,而似游龙御风,贴着坚实的地面疾掠。双腿肌肉以超越凡俗的韵律起伏蹬踏,每一步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却又仿佛轻点水面,落地无声。
地面仅留下一道极淡的烟尘轨迹,瞬间便被风吹散。耳边风声凄厉,两侧景物疯狂倒退拉成模糊色带,速度远超奔马数倍。
遇江河拦路,踏水无痕。
宽阔的河面在前方铺开。张悬眼神一凝,速度不减反增,竟笔直冲向水面。云龙之势沛然腾跃,双脚轻点浪尖,激不起半分水花,仿佛凌空虚踏的不是水,而是无形的阶梯。
浩瀚感知与身法真意交融,身体如柳絮般轻灵,在朦胧水汽中片刻之后横跨整个河道。脚尖落回对岸泥土时,《昆仑云龙身法》的存量已然悄然爬升了数千。
扑入山林,化影遁形。
黎明前的山林最是深邃难行。张悬的身影却彻底融入这黑暗的画卷。参天古木、虬结藤蔓、嶙峋怪石,于他而言不再是障碍,而是借力的支点。脚尖或点树干、或踏悬岩、或扫落枝,每一次借力都精准至极,毫无迟滞。
张悬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在林梢树冠间穿梭滑翔,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如一道无声闪电,连最警觉的夜枭也仅来得及瞥见一道残影掠过。密布的荆棘丛在他面前如同虚设,轻巧翻越的身姿飘逸灵动。
《云龙身法》的存量,在一次次极致的腾挪、爆发与借力中,持续坚定地增长着,向着十万大关挺进。
斗笠下的脸,蒙着面巾,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既是赶路,亦是修炼,更是积蓄着复仇的惊涛骇浪。
而另一边,张悬没猜错。
此刻豫州城以北某一片山脉之后,长河之侧,滚滚尘土飞扬,朝廷的兵马,魔教的无数教众已经打起来了。
血战!绝对是血战!
尸横遍野,异常惨烈,双方兵马人数都是兵马无数,沿着漫长的河道、山林,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头。
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人身上脸上带血。
片刻的江河中全是尸体,河水都染红了。
双方都是高手无数。
魔教教众看起来起码有五千人以上,很可能是将周边各地能够调动的教众、高手全都调动过来了。
当然,朝廷的人马更多!
从山顶和山腰看,绝对不下五万人!而且还不止,还有大量兵马譬如赤龙营、黑旗营……以及常规军兵马还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源源不断,源源不断!
黑压压一片,让人发毛,让人倍感压力,让人不寒而栗。
都是精锐!其中包括端王麾下的四大神营,更包括大量从荒族人老家来的北方高手。
可能魔教也没想到,这支规模庞大的朝廷兵马其实是朝廷和端王为月底的分丹大会准备的,结果双方在这里碰上了。
而朝廷也没想到,这次魔教主征战的圣子一脉,几乎是整个三分之一的力量和高手,全都来了。
惨,现场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