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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只小章鱼（第2页）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我的朋友对此习以为常，我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辗转反侧，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它存在，只是我飞得太高，看得太远，从未低头凝望。所以它存在，只是我不知道。”

“可他们应该是知道我的，我很有名，人们叫我希望的象征，明日之城的明日之子。他们喜爱又敬佩我，为我留下鲜花和糖果。”

“那么当他们发现我——我……我对他们苦难一无所知，毫无办法——”领主超人沉默了，那个下着冻雨的西雅图深夜从未离他远去，“——他们该多悲伤、多愤怒、多失望呢？我是希望的象征，却无法承载他们的希望。”

“我会失败、我会离开，所以布鲁斯和你们谈起我。他还能和谁谈起我？在外界看来，我们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他继续说，他用布鲁斯做主语，却像在说“我”。

领主超人的口吻轻柔：“但他绝不会和你们说这件事的，我太了解他了，唯有把我打成独裁者，打成狂悖的野心家，只有这样，他才敢接受你们的帮助。他草木皆兵啦，他没有胆子承认我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他没有胆子承认我从来没有变过，他以为我会永永远远是他的克拉克呢。”

“可我觉得太慢了，只好亲自动手。生产力过剩，可人们还会贫困。粮食足够，可人们还在挨饿。法律存在，可人们还在受屈。世界倡导和平，然而战争从未停止。”领主超人宣布，他的口吻奇异地在官方和略带怜悯的哀切中来回更替，“你们太慢啦，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不会有人饿死呢？我是希望的象征，我比地球上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吗？”

214。

克拉克在蝙蝠洞里挥剑，蝙蝠侠是他的老师。在又一次用木棍切断训练剑后，蝙蝠侠扔给他一长条纸，说：“就这个。”

克拉克举起那一长条卡纸：“这个？”

“再切断训练剑你就给我用手纸。”他冷酷无情地回答，“氪星人，哼。”

215。

克拉克用手纸绞断了训练剑的剑身，他兴奋地大叫一声，说：“我就知道可以！”

“等一会我们去红太阳室。”蝙蝠侠恼火地坐在软垫上，“布鲁斯和莱克斯不都是你的朋友吗？他们怎么容忍你这个性格的？”

“因为我们关系特别好。”克拉克跪坐在地上，他支起身子回头看蝙蝠侠，“别担心啊，我会赢的。”

蝙蝠侠不愿意承认这句干巴巴的话居然真的安慰到他了……他想起来很久以前，正义联盟还是正义联盟的时候。面对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时，偶尔，蝙蝠侠也会丧失动力，他毕竟只是个会累的普通人。然而那时候，他的超人就会像这样，很认真的说：“别担心，我会赢的。”

而且真的每次都赢了。克拉克从未失约过，他说会赢，那就会赢。

“克拉克，我和我的超人之间的冲突，是毫无余地的、彻彻底底的。最开始，我没有发现这件事，还跟在他身后，以为一切都会适可而止。但没有，我——”他忽然说，突兀而不合时宜，但蝙蝠侠必须说点什么，就像不小心走进了教堂，那么不去忏悔室不行一样。布鲁斯不可能再和他的克拉克对话了，可他还是很想念克拉克，很想念曾经的时光。

“我们之间的分歧开始于一个下午。”蝙蝠说，“他的统治初有成效，一切似乎都稳中向好。我着实为他开心，我的朋友克拉克，不必因为超人而掩盖自己的光辉和理想。我们曾经吵了很多次架，但事实是无法反驳的，所以他可能以为我终于认同了他，拿着一份策划书来找我。”

“他要烧掉罪犯的脑叶，他说他忍无可忍了，他不再相信他们能改好。”

“他是超人。”蝙蝠说，他的话语中有某种捉摸不透的成分，“他才是那个会给人们第二次机会的家伙。可他拒绝了，他——不再信任人类了。罪犯犯了错，就要被烧掉脑叶。克拉克，超人不再信任人类了，我如何再信任这样一个超人？”

“他们都犯了值得去死的罪吗？”蝙蝠问克拉克，“难道每个人作恶，都是由于他本身罪无可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