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迟疑着不敢进来。
看她的神色,我和以南都意识到了文书的结果,那是我们的亲缘鉴定书。
“进来。”沈以南喑哑地说,声音发颤。
白鹭走进来,把文书搁在床台柜上,然后默然转身出去。
沈以南放下手里的粥,颤抖着手拿起文书,只看一眼便把文书撕个稀巴烂,狠狠砸在垃圾桶里面。
他缓缓拿起粥,继续来喂我。
我盯着他看了良久,眼泪迅疾蓄满眼眶。
嘴唇颤抖,一口粥又咽不下去了。
他看着我的眼泪掉下来,瞬间眼眶便红了,他放下碗,转身快步走去阳台,背对着我。
我看到他拿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两口后,身子佝偻下去,伏在窗台。
他就那样石化了一般,伏了很久,才缓缓直立,又吸了两口烟。
我看着他背影,一直在哭,抽泣得越来越难以自制。
他转身了,烟火已掐灭,丢入垃圾桶里,然后阔步进来房间,坐在床沿。
眼眶依然是透着血丝的红,但他的唇角微扬了,他握住我的手,柔声说:“之雅,不哭了,哥心疼。”
“哥……”我恨这个称呼!看着他,我嘴唇颤抖,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你不能这样,我真的心疼。”他把我抱入怀里,轻抚后背。
“我不要,不要你是我哥,不要啊……”我指甲掐着他的肩,心里有多痛,指甲的劲便有多大。
“掐吧,如果能让你好过点。”
我哭得累了,手指的劲也逐渐松下来,他把我轻轻放下,让我平躺着。
他拿起我受伤的手,沉沉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不允许!”
我噙着泪,默默点头。
“没有来生,你别傻。”他手指轻抚我额头的头发。
我还是默默点头,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流。
“把过去格式化吧。”他努力扬起嘴角。
如果大脑能一键格式化,我现在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这记忆太不堪,太痛苦了,甚至不能去回味,所有的点滴,都是不能回忆的羞耻。
“睡会吧,什么都不要去想,时间总会将一切淡化在记忆的长河……”他低语,如催眠。
我闭上眼睛,让心一片空茫,不去想,什么都不再去想。
昏昏沉沉地醒了睡,睡了醒,不觉便在医院住了三天。
他一直守候着我,但是和我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少,不再拥抱我,触碰我,看我的眼神温和关切,不再有灼热的凝视。
早晨醒来时,他刚好提着餐盒从外边回来。
他刮了脸,修剪了头发,换了干净的西服,人清瘦了一些,但没有前两天的颓废沧桑,隽美依旧。
看到我醒来,他温润微笑,柔声问我:“醒来了,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看到他状态不错的样子,我的精气神也跟着好了些。
生活还得继续,我们俩终究都不能就这样哭下去、消沉下去。
我看得出来他的良苦用心,他越打起精神,越云淡风轻,我的思想包袱就会越轻,因为他的正能量,我也能在他的感染之下,尽快走出这段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