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戾气的源头
开篇语:
我跟你说哦,当年在美国的时候,你家少爷就傻乎乎的,有钱、任性、聪明却又愚蠢。偏偏他有个厉害到吓人的姐姐,女人里算是最好的,心计也是最狠的。说到狠,像我这种玩刀的,根本就是太粗糙了,像她那种玩钱、玩关系、玩计谋、玩布局的,才是真的冷血。你就别扛了!你今天就是来送死的,难道还不知道吗?早点把曲杰的杀人证据交出来吧,也好少受点苦。
By小阮
刀伤
赵乾倒下去的时候,曲思吓了一跳,惊叫着向后退了几步,见赵乾兀自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无法动弹了,才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吐了两口气道:“死之前还瞎折腾,真的是人笨万事休。”说完,袅袅婷婷地走到赵乾身边蹲下,笑盈盈地看着他,伸出手掌从小阮手里要过那柄锋利的薄刃,问道,“我知道你是他派来陷害我的,不过你太笨了,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问你两件事,你讲清楚,我就留你一条性命。拒绝合作的话,我没有耐心问第二次,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第一件事,炸鸡协会的那个老马头,是不是被他杀掉了?尸体呢?有没有录像?”
赵乾死命地瞪着她的脸,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
小阮问:“还要再加几刀吗?”
曲思用手指杵了杵赵乾肩上的伤口,继续饶有兴致地逼问着赵乾:“别光顾着疼,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是给你个机会。即使你不说,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还在耐心地等你,主要是看看你的态度。”
赵乾血灌瞳仁,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用短促的呼吸试图减缓钻心的疼痛,嘴角边泛起了白沫。他猛地向曲思吐出带血口水,一下子吐到曲思的脸上,她立时皱紧了眉头,起身去找纸巾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曲思气急败坏地回来用脚向赵乾的面孔踩去,没用几下,赵乾的脸上便满是鲜血。
小阮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哄道:“哎呀!这么生气是不管用的,像他这种人,根本不怕打脸,你这样踢也根本踢不疼他的。来,我教你。”说着,拉着曲思一起蹲下,用手里的刀尖指着靠近膝关节外侧的肌腱部分,告诉曲思道,“喏,这里鼓起来的肌肉叫作股外侧肌,主要负责身体的站立和支撑,还有这根很有弹性的、硬硬长长的筋,叫作‘髂胫束’,摸到了吗?”小阮一边指导着曲思摸索着赵乾的大腿,一边给她解释道,“你可以把这条筋和肌肉末端,也就是和膝盖骨的连接部分切断,这样他的腿就没法站起来了,更别说跑了。把两条腿都切断了之后,我们就可以给他解开了,到时候再把反面的股二头肌肌腱也切断,这条腿就变成了一根骨头上挂着两片肉,再也没法弯曲和伸直了。要不要试试?”
曲思接过刀,笑眯眯地拍了拍赵乾的脸,问道:“你都听见啦?别坚持了,为了那个小子不值得的。现在我问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喽!曲杰是不是回国之后,一直在杀人?他一共杀了多少人?在哪儿能找到你说的录像证据?你和福坤是不是都跟着他一起去杀人了?还有那个叫张华生的小子。福坤那里是不是有录像啊?告诉我呗,只说曲杰的就行。我会替你保密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尖戳了戳小阮刚才说的那个地方。
赵乾已经被小阮刚才说的话气得快炸了!他满面通红,脖颈间的血管清晰地涨出形状,全身的肌肉剧烈地抖动,粗重的气息让喉间的低吼声若猛虎,背下的座椅靠背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鲜血仍然在滴答滴答地向地面的血泊中汇集。一想起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之前还在自己身下,甚至可以随手扼死,现在却如此戏谑地不把自己当回事,更是让赵乾后悔得几欲爆炸!
他双眼通红,不顾后背伤口的绽开和血流,一挣一挣地鼓动着身体的力量,做着徒劳的挣脱动作,最终于事无补。这些扎带的锁扣都是越挣扎越收缩的设计,反而让扎带勒进了更深的皮肉。
曲思看他这样子,撇撇嘴,扭头问小阮:“我切了啊?”
小阮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道:“切吧。他不会回答你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傻蛋!当然,用你们的话讲叫‘忠诚’。”
曲思耸耸肩,叹道:“好吧。”转过头来拍了拍赵乾的脸,又叹一口气,“这可是你没抓住机会,咎由自取啊!看着我的脸,美不美?记住这张脸,死之前还能看见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是很多男人毕生的梦想呢!别怪我哟!要怪,就怪你不但傻,还敢琢磨着害我。死之后别找我报仇啊,我比较忙,没空搭理你。”说到这里,又扭头看向小阮,蹙起眉头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问她道,“真的切了啊?我心里有点慌啊!”
小阮笑笑,配合她的演出,做出鼓励的样子,竖起大拇指道:“你试试看嘛!”
她的话音还没落,曲思突然将那柄锋利的尖刃横在赵乾膝关节的外侧肌腱位置,狠狠压下去一划!
赵乾被曲思犹豫迟疑的样子迷惑了,完全没想到她真的会突然下毒手,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动作,一惊之下倾尽全身的力量猛然向旁侧翻动,试图将椅子翻向旁边的墙壁。即使不能撞碎座椅,也可以避开那令人胆寒的尖刀和对受伤的恐惧。
小阮见他大力挣扎,担心他伤到曲思,一把夺过曲思手里的刀,朝着他颈部的方向递去。这个动作是为了威胁赵乾,让他停下身体的动作。没想到赵乾的应变极快,沿着刀刃的方向一蹭,捆绑住脖颈的扎带立时就断了,只在脖颈上留下一道不深的伤口,但也极为凶险,那伤口距离动脉只有不到2厘米。
赵乾的头部可以自由活动了,他猛然向侧探身,一口咬住了小阮拿刀的那只手,瞬间把千斤的力量灌注在牙齿上,像狮虎捕猎似的猛地左右甩动,最后狠命地一仰头,两只眼睛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感。小阮发出了杀猪般的号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相信重伤被缚的赵乾还能伤到自己。她惊得赶忙捂住伤口试图止血,脸色开始发白,不知是恐惧震惊还是因为缺血,呼吸已经凌乱了。
当她从错愕中缓过来的时候,赵乾已经不断地挪动着身体,凑近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深深的恐惧让小阮变得疯狂,她拿起桌上的铜制台灯,凶狠地尖叫着朝赵乾的面部砸去!尽管左手没有受伤,还有气力存留,但准确度却不像右手般精准,这一下沉重的打击只砸在了赵乾的肩上。赵乾只是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抓紧时间拼命地用左手去抓地上的锋刃。小阮见他没有反应,再次高高举起台灯,写满戾气的脸已经狰狞得变了形,她努力瞄准赵乾的面门,猛地砸了下去!
这样的地面砸击在赵乾看来并不危险,他随着小阮的动作再挪了一下身体,扭头躲过了台灯,同一时间,赵乾用左手抓住匕首一挑,切断了两手之间的扎带后,一把抓住了用力过猛的小阮脖颈。
但是,他刚一发力,就悲哀地发现因为后背的伤,自己全然无法发力控制对手,这一下猛地抓捕动作还是出于无意识的习惯,也让后背的伤口剧烈拉扯了一下。
小阮逃掉赵乾的抓捕,看他已经解开了双手的捆绑,心生恐惧。右手腕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向外涌血,这一切让她变得绝望和恐惧,感觉到头开始发晕,全身开始发冷,肌肉也开始打战,力量和意志都在迅速流失。她看着赵乾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脚上的扎带划断,还想追上来试图做最后的进攻,但她一迈步便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没法对逃生出来的赵乾形成有效的打击了!这个家伙太可怕了,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有这么多力气逃脱!
小阮扔下台灯,一边用牙齿帮忙撕扯衣袖,紧紧绑住自己的手腕止血,一边踉踉跄跄地朝屋外逃去。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折磨别人,自己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惨烈,意志力的崩溃和赵乾的狰狞竟然让她像普通女人一样开始哭泣。
赵乾这时已经站了起来,虽然手臂没有力量,但手指还有力气握住那刀。他忍着肩部、背部的剧痛向小阮追去。每跃一步,便发出一声威风凛凛的怒吼,吓得本就头晕目眩的小阮哭了出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着倒退,大声哭着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这些都是曲思的主意。我在台湾生活得好好的,都是她,一定要求我来陪她、帮她做事。我没有想过要害你,都是曲思的主意。求求你,饶了我吧!”说话的工夫,再也无力后退,全身瑟瑟发抖。
赵乾三两步地追到她的身边,不再听她絮叨,把自己的头对准小阮,猛地一扑,整个魁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小阮的脸上。一下子漫天红花,小阮惨叫一声仰面躺倒,鲜血糊了满脸,看不清五官。赵乾的手里紧紧握住那刀,但因为肩胛后侧肌肉断裂无法发力,便慢慢地、慢慢地,用刀尖靠近小阮的颈部。
小阮见那刀锋逼过来,涌起最后一股力气,混乱地手扒脚蹬,甩脱了赵乾的身体,没命地向门外跑去,消失在赵乾的视野中。赵乾想勉强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他在脑海中最后记得的一件事是“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在听到两声熟悉的狗叫声之后,赵乾彻底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一触即发
赵乾的头昏昏的。他隐约感到在后背的大面积疼痛中,间或地冒出一点点刺痛,倒是让赵乾感到非常奇怪。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眩晕感,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地面,以及一双踏在血泊中的皮鞋。
曲杰见他想抬头,知道他醒了,忙轻轻按住他的脖颈,嘱咐道:“先别动,我正在努力给你止血。她们下手也太重了,肌腱几乎全断了,神经也受损严重。不过动手的家伙特意避开了大血管,估计是为了折磨你,不让你死得太快。你能挺到现在,还活过来了,实在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