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站立姿态抢把位,两人仿佛老对手一样,一点客气都没有,抓领子、抓袖子、移动脚步、互相撕扯,动作迅速极了。华生猛然发力,左手抓紧小九儿道服的领子,探低身形向前冲的同时,右手抓住了小九儿的左脚踝,连拉带推的巨大力量让小九儿连退了几步都没躲开,还是摔倒在地了。这个敏捷的动作,让肖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心碎
华生想趁着摔倒小九儿的机会侧压,但小九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把一只脚踩在他的髋关节上阻挡他的继续移动,另外一条腿悄然顶在了华生的左腋下,同时两只手对他的左手形成合围之势,只要另外那只脚一蹬上肩,就会做成一个三角绞加十字固的终结动作。肖依不禁心里一惊!她吃过这一招的亏,她知道小九儿做这一招的时候动作极快,自己是练了好多次之后才能躲过去的。她特别怕华生的左手再受伤。
华生没有中招,因为他在感觉到自己左手被控制,右侧髋关节被蹬踏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顺势前滚翻,越过小九儿身体的同时也摆脱了左手被困的危险,直接来到小九儿头侧,用手箍紧小九儿的下巴,身体一带一翻,把小九儿的后背带离地面,一条腿乘势从后面钩到了小九儿的躯干腹部,只要再往反方向一翻,另一条腿也钻进去,拿背的姿势就形成了。这个兔起鹘落的动作,让肖依和小九儿都很吃惊。
肖依是没有想到华生能这么敏捷,而且还会用手去箍紧人家的下巴。虽然平时这种拿背的动作完全不暧昧,但肖依从来没见华生和别的女生打实战,更不要说见过这样的姿势。他从背后紧紧地贴着小九儿的身体,这样的姿势无论如何都很刺眼。两个人的头还紧紧挤在一起,尽管肖依知道那是为了抢位置而必须做出的动作,但此刻她身体里那头原始的小野兽在拼命地嘶吼,仿佛嗅到了什么危机。
小九儿惊讶的是华生为什么这么拼!这么用力,这么凶狠,这么快,完全不是在练习,简直像是要杀人。拿背的位置肯定不能顺利给他,所以小九儿在那个位置想方设法地防守,身体不断地保持着平衡,不让华生把她翻过去。
华生在她耳边说:“你为什么要来找她练柔术?是不是少爷让你来的?”这是他第一次称曲杰“少爷”,因为他知道小九儿不在意别人,只在意曲杰。
小九儿一边动着,一边笑起来,对华生说:“好好打你的实战,别瞎想。我喜欢这个小姐姐!”
华生也笑出来,他不能把面孔绷得太严肃,他要故意用笑容给肖依传递一些信息。
两个人足足打了10分钟,直到计时器响起,才不情不愿地分开,胜负未分。下课的时间到了。
这个时候,肖依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小九儿和华生双双走过来,见她沉着脸,小九儿问:“咋了?不高兴啦?”
肖依挤出一个笑容,对小九儿搪塞道:“什么跟什么呀?我是看你俩打得精彩,看得担心。”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脸色却一直提不起精神。
华生却伸出手,对小九儿说:“九姑娘,真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棒!不是紫带也是深蓝的水平啊,怎么只系一根白带子?下次有机会,公司里我们约起啊!”
小九儿没跟他握手,而是轻轻抽歪了他的手,嗔怪道:“还跟我约,看不见女朋友脸色啊!走啦,走啦,不耽误你们卿卿我我。肖依别真生气啊!男人认真起来都是这样子的。”
肖依勉强笑着摆摆手,跟小九儿道别,扭头看华生还满脸笑容地望着人家背影,只悠悠问了一句:“你的左手彻底没事了?”
一直到家里,肖依都没有再搭理华生,脸色也沉沉的。这次她是真的想了很多之前困惑的问题,而且情不自禁地把所有问题都用同一个逻辑串起来了,解释通了,她不是故意在摆脸色给华生看,也不是为了等男人积极来哄,而是真的觉得有点心凉,只是还不敢开口问。她生怕问出来的结果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是一个没勇气面对的局面。
华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做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兴致勃勃地问肖依:“今晚练得开心吗?”
肖依看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心头的怒火终于快忍不住了,只是她还有所克制地反问道:“你练得开心吗?”
华生道:“非常开心啊!好久没练了,真痛快!”
肖依问:“是练得开心,还是见到女同事开心?”
华生一愣,马上板起脸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说训练开心,跟女同事有什么关系?”
肖依冷冷一笑,问道:“我看你之前跟我练的时候,无精打采的,不是胳膊疼吗?为什么那个什么小九儿一来,你就生龙活虎的,连胳膊都不疼了?”
华生生气了,面有愠色沉声道:“你不要无理取闹,把什么事情都往这种问题上想。”
肖依不再说话了,她怒气冲冲地关掉电视,把遥控器狠狠甩在沙发上,一把擦掉泪水,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华生知道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仍然要忍,只好再狠心点一把火:“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有什么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非得这么沉默着,有意思吗?不让你训练,你不高兴;今天陪你去训练,你还不高兴。你让我怎么样才能顺了你的心?”
肖依再也忍不住了,怒火喷射般地冲回来,冲着华生大声喊道:“是你顺不了我的心,还是我顺不了你的心?你已经多久没跟我有说有笑了,今天晚上见到那个什么小九儿就耳鬓厮磨,笑起来没完,腻起来没完,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华生大吼道:“你是不是神经病?哪有什么耳鬓厮磨,不是在打实战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说我耳鬓厮磨,那你跟那些男生实战,不也是全身上下各种蹭吗?我说过什么吗?一个女孩子,喜欢什么格斗健身,还练这种高密度身体接触的技术,躺在地上让人骑,叉开双腿压在那些臭男人身上,弄不好还要把头埋在人家裤裆里,这些我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吗?你现在来抱怨我,说我搞暧昧?你好意思吗?”
肖依一下子就冷下去了,再也不喊了,只是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她抽噎着想说话,但又说不出,过了好久好久,抬眼看华生的神色,却只看到一脸的鄙夷和嫌弃。她终于崩溃了,释放出所有的悲怆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盼着从华生脸上看到愧疚,看到心疼,哪怕看到惶恐也行,那都能说明不是不爱。但她看到的是明显的嫌弃,心若死水。她擦掉所有眼泪,冷冷地问:“张华生,我最后问一句,你对我还有爱吗?”
华生没有说话,面沉似水,但他的心跳得极快,全身发烫,他已经拼尽全力来遏制想要抖动的身体,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必须用冰冷的嫌弃和无情把面前这个女孩挡在外面,切断她所有的期望。
见华生不说话,肖依也不再追问,只平静地转过身去,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动作缓慢、沉重,毫无生气。
华生只拿起自己的手机和电脑,冷冷丢下一句:“你不用走,我走就好了。这里的东西,你随便处理吧。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屋里屋外,两个人同时泪流满面,身体因为**的呼吸而剧烈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