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甩了最后一下鞭子,让他再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刺一下:“你确定没有?”
岳非松看他的样子,仿佛是没有把握的胡乱猜测,便微微扬了扬下巴,道:“当然没有。”
华生知道时机已到,是时候抛出证据了。他便放缓了语气,把自己的身体靠回沙发,悠悠道:“我想请问一下:你说自己没有私下和曲思总沟通过,那么远的不说,就光是最近一个月里,你们俩就有4次在半夜通话,都是12点到1点,最长一次有17分钟,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赵乾突然将茶杯重重一顿,震得桌上的茶杯茶壶一阵碰撞乱响。他“噌”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握紧双拳,双眼死死盯住岳非松。华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生气,便拍了拍他的手臂,劝道:“赵总,先听听岳总怎么解释。”赵乾这才坐回沙发,一双眼睛还是不肯放过岳非松。
岳非松顾不上赵乾的脾气,愣在那里,像咽下了一根老鼠尾巴。他呆呆地看着华生,露出震惊又不解的神情,旋即又转为面色赤红的愤怒,他突然大声吼道:“你查我通话?你怎么敢?!”音量虽然吓人,但只是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拳头被他攥得发白,很明显内心愤怒到了极点,但恐惧的情绪也在体内蔓延。
华生不为所动,淡淡地继续问道:“这个问题等你解释清楚,我可以回答你。需要我把具体的通话时间给你列出来吗,还是你直接告诉我你们聊的是什么?”
岳非松的愤怒很快燃尽,但依旧握紧拳头,目光恨恨的,占据主导地位的恐惧情绪却让他的语气弱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来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怀疑我什么!但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曲思总问的,都是些正常的公司业务。”
华生揶揄他:“刚才不是还说,曲思总这么大的领导,没空理会你这种小人物吗?”
岳非松开始努力解释:“但是,第一,她没有问过跟刚猛体育相关的问题,所以我不知道她会同意还是会为难这一轮的融资决议。第二,她问得最多的,的确是小曲总旗下公司的状况,她很关心小曲总的状态,是善意的关心。我不知道这些算不算你说的‘暗中通气’,但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退一万步讲,我不能拒接董事会成员的电话,不管多晚我都得接,而且必须有问必答,这都是我的工作职责。”
华生冷笑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乾,发现他的眼神更加凶狠了。华生依旧淡淡地问岳非松,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光:“对,你说的这些都对,但偷偷换掉了焦点。我关心的是两件事——第一,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第二,你觉得她打电话给你问你这些情况,正常吗?是一个关心弟弟的温柔的大姐姐?”
岳非松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了,他摆出一副凶悍的姿势,双腿叉开,屁股往前挪了半步,皱紧双眉,用手指隔空戳着华生的脸,生气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董事会成员,那是小曲总的姐姐!”
华生却看到了他双眼睑内侧向上扬起的褶皱。那是恐惧的微表情。
白刃相搏
尽管岳非松双眉皱得紧,看起来非常愤怒凶狠,但那两道褶皱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他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是时候验证真伪了。
华生心里给自己稳了稳,不紧不慢地抛出了当量最强的炸弹:“是堂姐。同时,她还有很多身份,她是亿通集团的大股东,也是很多人爱慕的漂亮女人,也是很多男人的女人。你也是众多爱慕她的人之一,对吧?”
这是华生最不希望去触碰的“题目”。这个题目背后的假设太“危险”了,如果验证为真,意味着曲思身上的复杂性远远超出华生对整个局面的掌控,情况会变得很糟糕。
岳非松听到华生这样问,愤怒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眼神和口型同时也怔在那里,陷入停顿。
这是惊讶的表现,华生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害怕的回缩动作。
嗯,华生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
岳非松呆住了几秒钟,随后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华生,不解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华生想要追击的节奏。赵乾同样一脸困惑,他把手里的紫砂茶壶扔进了垃圾桶,讪讪道:“这破壶,把手断了,我再拿个新的。”站起身去柜子里找寻新的茶壶。
赵乾的这个意外打乱了华生的节奏,华生看着赵乾,知道最佳时机错过了,便稍微变换一下角度和力度:“岳总,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请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曲杰总的事情。”
岳非松的心跳很快,觉得心里有点迷糊,眼前也有点模糊,硬硬地回应道:“当然没有!”
华生又问:“你有没有收受过任何来自曲思总方面的好处?”他把“任何”加了重音。
岳非松想都没想,怒道:“没有!”
华生扔出了第二个证据,问他:“你女儿去国际学校上小学这件事,不是曲思总帮的忙?”
岳非松感觉自己掉进了华生的陷阱。这下,他急得憋红了脸,挥动着手臂,失态地吼道:“这怎么能算是收受好处呢?集团领导帮我解决困难,我感激不尽,怎么能算是我收受好处呢?”
华生本来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掰扯,剑锋一转道:“这不算好处?那在她的**享受温柔乡,算不算好处?”
他一边问着问题,一边提前按住赵乾的小臂,感到赵乾肌肉一抖,便加大了力度不让他动,目光炯炯地看着岳非松的反应。
岳非松的脸色腾地就红了,脱口而出骂道:“荒谬!狂妄!血口喷人!”骂完,嘴角哆嗦得不能自已。他目光中的震惊非常明显,继而怒火几乎喷到了华生的脸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底层的年轻员工,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看到他的反应,华生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曲杰的猜测有点过分了。岳非松只有愤怒,而没有愧疚和心虚,看来他和曲思之间并没有情色方面的关联。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追问了,答案已经摆在那里,除非岳非松是真爱。但毕竟,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没想到,赵乾在旁边怒喝一声:“到底有没有?”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没有。
岳非松一改以往的客气和畏惧,硬顶上来道:“你们太胡闹了,太狂妄了!怎么敢这么怀疑曲思总!”
华生原来就觉得,曲思这么高的地位,不可能为了搞破坏而跟谁都上床,那样的话也太不自爱了,而且如果人太多,混乱的关系任凭她再聪明,也是很难摆平的。按照曲思的心智,显然没有必要这么处理,除非她有什么生理方面的“瘾”。
华生不能让局面陷在这里,要控制一下节奏了。他迎着岳非松的目光,平和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有些利益上的往来和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