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支思考了一段时间,显然是在计算时间窗口的合理性,继而命令道:“向前15分钟,向后15分钟。进去过又出来的面孔过滤掉,没有进去,但是出来的,重点标记。”
一声令下,所有人投入战斗。这是最后一线的希望,战胜嫌疑人的欲望,在这一时刻,驱散了所有人的疲惫。
出租车司机的结局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距离赵乾昨天背着二虎尸体进入地下室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漫长的一天。
正午12点一过,赵乾从密码门走出来,头型已经重新整理过,发丝仍旧湿漉漉的,衣服明显也换成了干净的。不过,脸上疲惫的神情却难以掩饰。他用对讲机通知安保人员:“我去训练馆,有事到那里找我。”
训练馆里,赵乾似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憋闷燃烧成灰烬,击打沙袋的样子让旁边的人看着害怕,似乎是一台疯狂的机器在试图撕碎面前的猎物。
就在这时,福坤的轮椅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馆里,依旧面无表情。等赵乾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
“让你为难了,赵总!”
赵乾咬咬牙,没有说话,慢慢扬起了下巴。
“都是为了少爷,所以,二虎的事情,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赵乾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看到他那雄壮的身躯里仿佛住着个赌气的小孩子,轮椅里那人打心眼里觉得可笑。不过,他立刻正色道:“昨天,我派去给小九儿开车的人回来了。我知道你昨晚肯定忙,没敢打扰,今天带过来你见见?毕竟曾经是你的人,这次表现不错,反复求我让他回到你这里来。”
还没等他说完,赵乾愤恨地打断他:“得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早晨警察已经猜破了他的身份?这人就不能留着了。”
这个结果让轮椅里的人大为吃惊,忙问道:“已经猜破了身份?这怎么可能?”
赵乾没好气地说道:“原来部队里的战友,在各个单位里我还是有一些的,他们一直惦记我。不过具体情况他们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警方外请了几个专家,有一个竟然是通过微表情分析谎言,他识破了你设的局,这是我没想到的。上午我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被电话打断,修炼过程算是白费了,还需要等7个时辰才能再来。当时我差点没忍住火,但毕竟事关少爷的大事,我这里损失了也不算什么。”
轮椅里的人摘下眼镜,仔细地用衣角擦拭镜片,同时思考对策。片刻后,他决然地道:“这样,处理这个开车的是当务之急。本来我是带他来向你说情的,现在不用这么费事了,省得我欠你一份大人情,你自己留着消消气吧。当然,事后处理干净,这是你的特长,不用我多嘴。”
说罢这些话,他转过轮椅,朝着训练馆的门口一招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熟练地走到垫子前,弯腰向赵乾行了道服礼,然后才转向福坤,弯腰施礼。
轮椅里的人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任务完成得不错,应答自如,重点也突出。当初调你去开车扫街,看来是对的,这半年历练得越来越出色了。找赵总领赏吧。”说罢,一脸温暖地伸出手,来人赶紧弯下腰低着头,让他的手拍到自己的头顶。
说完这些话,福坤驱动轮椅往馆外走,同时向所有馆里的人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一瞬间,馆里就只剩下赵乾和来人,正是昨天那个出租车司机。
来人一弯腰,满脸笑容地说:“赵总,这段时间我很想念您。福总说,昨天的任务完成得好,要给我花红,5万、10万都听我的。其实,钱不是最重要的,小的能回来看您就足够了,真的很开心。”
还没等他抬起头,只觉得脸上遭受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向旁边倒下去。赵乾扑了上去,疯狂地击打,像发了疯一样,边打边野兽般地嘶吼。
没用多少时间,赵乾站起身来开始擦手上的血。突然,电话铃响起,他一接通立刻振作起精神,恭敬地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中的声音吩咐道:“民都南路那儿开了一家炸鸡店,这两天被‘标准化炸鸡协会’堵门了。你找两个小的,去店里吃炸鸡。如果不让进,就闹一闹。”
赵乾逐字逐句记下少爷的吩咐,点头称是。
少爷继续吩咐:“找两个狠点的,闹大一点,给这些不要脸的什么炸鸡协会点颜色看看。也是给我们冲冲晦气,福叔跟我说这两天警察咬得紧,不是吗?”赵乾听到这里,一脸惭愧。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听少爷吩咐,“所以,这次找嘴严一点儿的。”
易容术
刑警支队监控排查室里异常安静,除了鼠标和键盘的声音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3个小时过去了,所有小组汇总情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时间窗口里,所有画面中出现过的男人都被排除了,每个人都有进有出,只有灰衣人一个人的侧脸快速地闪进厕所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与此同时,小组成员不约而同地标记到一个小女孩的面孔,马尾辫一晃一晃地跳出了厕所,彩色墨镜遮住大半个面孔,应该是个非常俊秀的年轻女孩。她穿着T恤、白色跨栏修身背心,牛仔短裤和长筒靴包裹着曼妙的双腿,在地铁站的人群中非常显眼。之所以标记她,是因为在时间窗口中没有见到她走进厕所,而她却在灰衣人进去之后没多久走出了厕所。
由于只有一个侧面的镜头拍到厕所外面,所以无法确定灰衣人当时进到厕所里面究竟走进了男厕还是女厕。任支谨慎起见,命令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组把灰衣人进入后的时间窗口加长到30分钟,全力排查男性差异;另一组把灰衣人进入前的时间窗口加长到30分钟,看看有没有这个显眼的女孩曾经进入过厕所;最后一组按照常规手法,把时间窗口前后都延长至30分钟,进行普查。
又是半天过去了,所有小组回复:只有这一个女孩异常,在时间窗口内从未进入过厕所。而且,后续的地铁站监控显示,这个女孩从厕所出来之后,没有登上任何一列地铁,而是径直走出了地铁站。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任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任支一直在听,神色越来越凝重。挂断电话后,对所有人下达命令:“民都南路阿里兰炸鸡店发生大规模伤人事件,派出所已经维持不住了,市局调了增援,我们刑警也立刻赶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