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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2页)

马魁撩开窗帘,看向院子。老吴睡眼惺忪,站在自家窗口,冲着牛大力喊:“大力,你先别讲了,回屋睡觉去,等酒劲儿消了,再讲也不晚。”

汪永革父子俩披着棉袄,凑在自家窗户前瞧着,汪永革看了一眼儿子,问:“汪新,大力这是咋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汪新说:“又喝大了吧。”

风卷雪花,寒气逼人,牛大力放声诉说过往:“自打我上班的第一天起,就在这院里安了家。这八年来,大家对我,像亲人一样,照顾我,也忍受着我的一堆臭毛病。我这人脑子直,心眼儿少,一身蛮力气,说话不会拐弯,要是哪句话、哪件事,得罪了各位,请你们不要记恨我。比如说,我偷过吴叔家的鸡,也跟汪新动过手,跟蔡小年斗过嘴,还有好多好多,多得酒喝干了,话还说不完。”

“这都是哪年的事了,提它干啥!”老吴说。“牛哥,家里人还磕磕碰碰呢,何况一个院里住着。吵完闹完,就过去了,咱们还是一家人。赶紧回屋睡觉去。”汪新喊。

“大力,有话儿明儿再说,这都几点了?”蔡小年站在窗户边,望了眼炕上的妻儿,看到妻儿也醒了,放开了嗓子。“大力,陈年烂谷子的事儿,别提了,赶紧睡觉去。”老陆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辞职!”牛大力此话一出,像是震碎了一地雪花。

汪新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大力,你疯了?你辞职,要干啥?”牛大力说:“我打算去南方做买卖去,趁着年轻好时光,折腾折腾。”“大力,别胡说八道了。你这辈子都没去过南方,就你这脑子,干不了倒买倒卖这种事,赶紧回屋睡觉去。明儿醒了,啥都忘了。”“我就知道,这话一说出来,你们保准会笑话我,看不起我。不过,这都没啥,咱不会不怕,可以去学。我牛大力是笨了点儿,可是,我有一把子力气,我就不信,闯不出一片天地来,不信挣不到大钱!”

一脸好奇地趴在窗户边看的马燕,像是找到了知音,兴奋地喊:“说得好,牛哥,我支持你!”听到了马燕的话,汪新冲着她家喊:“燕子,你别瞎起哄,睡觉去!”“大力,别说胡话了。放着好好的饭碗不要,辞职去南方,亏你想得出来,你是喝傻了,还是冻傻了?赶紧睡觉去!”老吴以为牛大力撒酒疯,大声喝止。

马魁从屋里走出来,拎着一件棉袄,来到牛大力面前说:“大力,我来这院时候不长,咱爷俩没太打过交道。不过你这点事儿,我也看得明明白白。与其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如挪挪窝,再这么下去,媳妇没娶上,人没了。”说着,马魁给牛大力披上了棉袄。

马魁看了一眼姚玉玲家,转头看着牛大力,又说:“想干什么就去干,你身上有股劲,汪新和小年都没有。”“马叔,没想到这院里最了解我的人是您。”牛大力异常感动。“谁都年轻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倔驴似的,不撞南墙不死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有离开这院子,你才能好。”“马叔,谢谢您!”说着,牛大力接着高声喊:“左邻右舍们,我今天把话都掏出来了,也掏干净了,大家就睁眼瞅着吧!看我牛大力再回来的时候,是破衣烂衫,还是腰包鼓鼓。最后,再次感谢大家,我牛大力这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好,记得你们的恩情,有机会一定报答。”

“记住了,不管走到哪儿,这里有你的家,不得劲儿就回来,没有人笑话你。”马魁嘱咐着。姚玉玲透过窗帘的缝隙,怔怔地看着雪中的牛大力,始终一言不发,她琢磨片刻,硬下心进了里屋。

冬日的最后一次雪,无声地下着。大雪在空中飘飘忽忽,坠入夜里,坠入梦中。

翌日,牛大力扛着一个大旅行袋来到宁阳火车站,跟着蜂拥的乘客挤上火车,他要去南方挣大钱。

蒸汽机车轰轰隆隆行驶着。马魁和汪新师徒坐在车上,耳旁回**着豫州刑警周盛伟的声音:“被害人是女性,叫卢小梅,今年三十二岁,本地人。被害人遭凶手勒颈造成窒息死亡,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火车停靠在豫州火车站,师徒俩下车后直奔豫州竹塘乡刑警队,周盛伟接待了他俩,将案情记录本递给马魁。马魁认真地翻看着,汪新在一旁望着一张张现场照片,问目击证人:“同志,您再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我每天晚上都去那片竹林子里锻炼。那天我一看下雨了,就提前往家走,半路上看见林子里头有个人,拿着铁锹跟地上挖着啥。”目击证人说着,眼里都是恐惧。

汪新问:“那个人的样子,您还记得吗?”目击证人说:“那天雨大,天太黑了,我赶着回家,啥也没瞅见,反正,个不太高,套着个雨衣,应该是个男的。”“您再想想,当时,周围还有别的啥没有?”目击证人摇摇头,再也想不出任何一处细节。

那片竹林,遮天蔽日,繁茂浓密,纵然只是微风阵阵,在初春的光景中,仍略显阴森。周盛伟带着马魁和汪新走了过来,他们在一个用警戒线圈起来的地方站住身。不远处,有几个行人在观望。

周盛伟指着一个大土坑说:“这就是案发现场,我们来的时候,地上只露出了一只手,是右手,依旧握拳,食指呈钩状……”

马魁和汪新望着大坑,听着周盛伟讲述当时的细节,汪新脑海里闪现着这样的画面:“雨中,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挥舞着铁锹,大土坑渐渐被掩埋,一只手留在土坑外,那只手握着拳,食指呈钩状。”汪新越想越愤怒,说:“凶手是故意的,这明摆着是挑衅!”“通过种种迹象来看,凶手确实有这种心态。”周盛伟说。汪新愤然地说:“不抓住他,这辈子白当警察了!”

马魁不说话,围着案发现场走着,观察着。这时,被害人父亲搀着被害人母亲走了过来,周盛伟对马魁师徒说:“被害人的家属来了。”被害人母亲一见周盛伟,情绪激动地说:“我认得你,你是警察!”“我们过来复查现场。”“查清楚了吗?”“还没有。”周盛伟的答案显然不能让被害人的父母满意。

被害人父亲说:“翻来覆去地查,可什么都没查到,你们警察是吃白饭的?”被害人母亲跟着大声嚷嚷:“我们都听说了,这不是那个杀人犯第一次作案,他都杀了好几个人了。你们要是能早点把他抓住,我闺女能死吗?”

被害人父母开始对周盛伟、马魁进行言语攻击,引来了群众的围观。

“你们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可是,我们也在全力破案,希望你们再耐心等等。”周盛伟说。“耐心?我们已经足够耐心了!你就说,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不会等我们死了,都破不了案吧?我可怜的闺女呀!”说着,被害人母亲情绪失控,号啕大哭。

被害人父亲搂着老伴儿,悲愤地说:“你们是警察,是专门抓坏人的!现在,眼瞅着坏人杀人,你们却连人家的影儿都摸不着,你们还当什么警察?”他的话引起了群众的共鸣,人群中发出了这样那样的声音。“就是,弄得大家心慌慌的,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实在不行,就把警服脱了,省得丢人现眼!”“这年头,警察都这么蠢吗?”

群众的话让汪新面红耳赤,他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马魁高声说:“大家说得都没错,骂得好!作为人民警察,就应该给老百姓分忧,应该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这是警察的职责,也是警察的义务!今天,我跟大家交个底,也算是一个承诺,不把杀人凶手抓获,我这身警服就不穿了!”

稳人心、护安康、匡正义,是警察的使命,是挺起的脊梁。

师徒俩一路沉默,回到小旅馆,汪新关上屋门,说:“师傅,我真没想到,您也有火顶脑门说胡话的时候。”“哪句是胡话?”马魁坐在**问。“说不破案,不穿警服。”“这不是胡话,是大实话!”“这案子确实闹心,可是也不能连警服都不穿了。”“说不穿就不穿,不信你可以监督我。”“别闹了,您回去该穿穿,我就当没听见,我打壶水去。”汪新说着,提起暖壶走了。

深夜,马魁回想起那个民宅内的现场,屋里遍地血迹,一个人的背影坐在桌前,他喝着酒。又想起目击证人讲述的竹林里那一幕,那掩埋尸体的动作,那特意留在外面的一只手……他仿佛能够看见,那个挥动铁锹的人,缓缓转头意味深长地冷笑。马魁心头一震,冷汗淋漓。

月上中天,心事重重。汪新想着什么,反反复复,难以入睡。

黑暗中,深夜里,案发现场,起风了,竹叶随风婆娑着。

回到姜队长办公室,马魁直截了当地说:“豫州那边目前能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这杀人犯不图财,不图色,动机不明。他作案随机性很强,这比一般的杀人犯更难对付,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个受害人是谁。”

姜队长沉吟着说:“目前,这个案子线索不明朗,只能先放一放,在新线索出现之前,你俩还是继续跟车。那个小胡还是有点嫩,有你们师徒俩在车上,我这心里才踏实。”

师徒俩点点头,可这个案子像是一个钉子,深深扎进他们的肉里。

汪新按部就班地在火车上巡视。一个车厢里,瘦弱不堪的包家顺精神恍惚、踉踉跄跄地走来,他一路哈欠连天,撞到挤在过道的乘客,连句道歉都没有,只顾着急匆匆地朝前走去,身后传来乘客骂骂咧咧的声音。

包家顺直奔厕所,把门锁好。他哆里哆嗦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针筒、勺子、纸包、打火机……过了瘾,包家顺神志不清地走出来,看到身前身后有人向他走来,像是要夹击他,吓得他拔腿就跑。

小胡在巡查车厢,突然听到前面有乘客喊:“你要干什么!别跳车!”小胡快速跑到事发处,只见两个乘客拽着包家顺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包家顺的半截身子已经探出车外,小胡赶紧冲上前,硬生生将包家顺拽了回来。

包家顺神情恍惚,突然疯狂喊叫:“救命啊!别杀我!我还钱!”小胡忙安抚包家顺,将他带到餐车做笔录。马魁和汪新等在餐车外,望着小胡在餐车里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小胡走过来把笔录交给他们,两人边看边琢磨。

小胡汇报说:“都问清楚了,他叫包家顺,安城人,说是有人要杀他。其实哪有人要杀他,要不是那两个乘客拽住他,他小命都没了。我看他呀,就是喝迷糊了。”汪新摇摇头说:“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师傅,去年年关,咱们不是也碰上过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吗?当时,他喊着有人要杀他,闹了个鸡飞狗跳,到头来是兜里揣着过年钱,怕被人偷了去,一直紧张着,再加上车里又闷又挤的,犯了精神病。估计这人也一样,兜里揣钱了。”

马魁没吱声,想了片刻,走进了餐车,坐在包家顺对面,打量着他。包家顺不自觉地躲避着马魁的目光,一副痴痴呆呆、神游太虚的模样。“把手伸过来。”马魁说。“你谁呀?干吗?”包家顺抗拒地问。见包家顺不配合,马魁不容分说,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包家顺试图挣脱,却被马魁死死按住,撸起他的袖子,胳膊上布满针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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