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见打着了马燕,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马燕见汪新笑话自己,她气急败坏地顺手抄起一个大雪球,狠狠向汪新的身上扔去。汪新没有躲闪,任由马燕扔来的雪球砸在自己身上。马燕见砸中了汪新,随即也得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天寒吃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桌上,林建军馋得直流口水,他和汪新的宿舍里,因为马燕的到来,第一次有了烟火气。林建军边吃边夸赞:“这饺子,真好吃。”“你吃啥都好吃。”看着林建军吃饭还闭不上嘴,汪新没好气地说。这时,马燕又拿出咸菜来,招呼着林建军,说:“这是我们商店的咸菜,尝尝。”
林建军尝了一口,心满意足,冲汪新调侃道:“上回炖鱼,这回包饺子,弟妹是样样拿得起来。汪新,你享福了!”“我不都跟你说过嘛!她是我同学,她爸是我师傅。”汪新看了马燕一眼,见马燕红着脸,正娇羞地看向他。“他是吃高兴了,满嘴跑上火车了。”汪新赶紧解释道。
“不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吗?吃急了,起来活动活动,打壶水去。”林建军见马燕看汪新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站起身,提起暖壶假装去水房打水,走了出去。
“木头!”马燕假装生气地对汪新说道。“啊?”汪新一愣。“啊什么呀,磨磨唧唧的,跟小姚搞对象的时候,倒麻利得很。”“你能不能别提她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小两口拌嘴一样。
汪新望着马燕,心里不觉暖暖的,他轻声问道:“你爸怎么让你过来了?”“今天我调休,我说去找同学了。”“这样不好,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我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来看你都不怕,你倒胆虚了?”“我不是胆虚,是怕你挨骂,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回去,晚了,就没车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说让不让我来吧!”“要是能带好吃的过来,那当然得来。”“原来,你就只是为了吃?好,我现在就走,那半袋冻饺子,我也拿走!”马燕说着,起身就要走,被汪新一把拉住哄着说:“听话,别闹了,开玩笑呢!”汪新说着,扯了扯她的小辫子。马燕娇羞地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林建军提着暖壶从外面走了进来,望见他俩,调侃着:“哟,刚说是门当户对,转眼就黏成一坨了。”
汪新赶紧松开拽住马燕辫子的手,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重新坐在桌前吃起饺子来。
火车行驶在雪野。
车厢内,一个精神病患者挥舞着菜刀,嘶吼着:“都让开,谁过来我砍了他!”乘客惊叫着,躲避着,乱作一团。
“你别乱动,咱有话慢慢说!”乘警小胡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住了,他有点慌神,声音有些颤抖。“有鬼!这车里有鬼!”“同志,这车里都是人,没有鬼。”就在小胡安慰这个精神病患者时,一些乘客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看着是个正常人,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犯病了!”“这能叫正常人吗?就是个精
神病!”
乘客的议论让精神病患者反应更加激烈,他疯狂地挥舞手里的刀,大喊大叫:“谁是精神病?谁说我是精神病!我砍了他!”
面对失控的精神病患者,小胡也连连向后退,一位乘客悄声提醒着他:“警察同志,赶紧把他摁住吧,别伤了人!”
小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缓了缓神,对精神病患者说:“同志,你先把刀放下,我帮你抓鬼去。”“你真能帮我抓鬼?”“你看我这身衣服,我是警察,专门抓鬼!你把刀给我。”精神病患者犹豫片刻,朝小胡走来,小胡伸出的手有点哆嗦,颤巍巍地说:“来,把刀子给我。”
完全失控的精神病患者真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逼向小胡。小胡的腿一软,一个踉跄,略显狼狈地转身就跑。他的身后,精神病患者像是瞄准了他,穷追不舍。乘客们吓得连忙闪开道路,生怕伤到自己。
小胡跑到了车厢连接处,一头撞上了赶来的马魁。马魁猛地推开小胡,厉声吼着:“你给我站住!”精神病患者迟愣片刻,挥刀朝马魁砍来,马魁侧身闪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精神病患者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着。马魁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精神病患者也被马魁拽倒了。马魁躺在地上,死死抓住精神病患者的胳膊,然后,迅速地扣住精神病患者持刀的手腕,随着精神病患者的一声惨叫,菜刀落地。
惊魂未定的小胡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醒过神来。
待到整个事件尘埃落定,马魁捂着腰坐在餐车里,刚刚的那一跤摔得可真不轻。小胡站在马魁面前,怯怯地问:“师傅,您的腰没事吧?”“还行。”“师傅,我没碰上过这种情况,一紧张这腿就不听使唤了。”“不用说了,我理解!”“可是,我是警察呀!我这一跑,不但让大家笑话着了,也给师傅您丢脸了。”“我脸皮厚,扛造。”马魁的话是这么说,但眉头紧锁。小胡没再敢说话,怯生生而手足无措地站在马魁身边。
火车在风雪中行驶着,马魁和小胡师徒俩沉默着。
马魁一下火车,就直奔宁阳站铁路医院而去。马魁来到沈大夫诊室外,刚推开门,一本书迎面飞了出来,他闪身躲过,这一闪带动了腰伤,疼得他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马魁慢慢地蹲下身,捡起书,就见沈大夫被两个男人围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在威胁着她:“信不信我把桌子给你掀了!把这屋也砸了!”
“打打杀杀的,你们想干啥呀?”两个男人根本没有抬眼看马魁,依旧冲着沈大夫说:“我把话放这,我爸要是有个好歹的,我饶不了你!”沈大夫也不惧,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我都说了,治病需要过程,这期间病情反复,很正常。”“敢情不是你得病了,这时好时坏的,谁受得了!”俩男人不依不饶地说。其中一人凑近沈大夫,马魁见状便挡在沈大夫前面:“同志,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关你啥事?”“差点打着我了!”马魁说着,就把书拍在桌上。
那人一看,书确实是他扔的,语调缓和不少,对马魁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是气的。”
马魁示意俩人拉开距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进了这个门,就都是找大夫看病来的,换句话说,要是自己能治,还用费这劲吗?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大夫说咋治就咋治,咱听着就完了呗!”“可是听她的,这病不但没治好,还越治病得越严重了。”沈大夫一听,急忙插嘴道:“你这话就不讲理了,前段日子不治得挺好吗?”
见马魁说得语重心长,两个人也没法再闹,马魁趁机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两个人才悻悻地走了。打发走了那两个人,沈大夫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马魁就躺到了病**,指着自己的腰说:“赶紧帮我瞧瞧,我这老腰快折了。”沈大夫给马魁检查完:“马哥,您这腰伤没啥事儿,我给您开几贴膏药。”“你说没事儿我就踏实了,也是个寸劲,给你添麻烦了。”“看你说的,今儿得谢谢你啊,多亏你来了。”“也是凑巧赶上了,这样的事不少吧?治着病还挨着骂,你们也真的不容易呀!”“都不容易。马哥,这膏药一天一贴,不见好的话,就去铁路医院拍个片子。”“行。”
从医院出来,马魁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迎风冒雪地往家赶。
回到家里,马魁便趴到**哼哼着,王素芳拿着毛巾给他热敷,心疼地说:“疼得这么厉害,要不去铁路医院瞧瞧吧!”
“沈大夫说没大碍。”
“可别不当回事儿啊,不是大小伙子了,这天又冷,再落下个病啥的,明天去铁路医院拿膏药去。”
“没那么娇气,用不着。”
“那个小胡也是的,警察还能让行凶的给吓跑了,这不是笑话吗?”
“娘胎里带个小胆子,没办法。”
“那他还当什么警察!这要是小汪在,还用得着你伸手吗?他保准第一个冲上去!”
“这话不假,那小子可是个硬碰硬的主儿,胆子大,身手好,那回碰上八个人,他都敢动手!说实话,我都心虚呀!”
“还夸上小汪了,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马魁见妻子一沾上汪新就停不下来,生怕妻子说自己是死鸭子嘴硬,赶紧岔开话题:“哎,燕子咋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