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凌晨,北京站点突遭强电磁干扰,所有设备瞬间瘫痪。安保录像显示,几名身穿黑色防护服的不明人员曾短暂出现在外围围栏处,动作专业,未留下任何生物痕迹。更诡异的是,恢复供电后,主服务器的日志文件中多出一行无法溯源的指令:
>**“终止者已上线。”**
“他们回来了。”田昕薇看着那行字,冷笑,“澄心会没死,只是换了皮。”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下令加快“逆写”进程,将忆钙石中的周野意识片段作为密钥,嵌入攻击模块核心。她相信,唯有用他曾亲历的痛苦,才能破解他曾参与建造的牢笼。
第七天午夜,攻击正式发起。
全国十三座“归墟亭”同步启动,声波沿着地质断层与城市管网蔓延,直指各大数据中心隐秘节点。那一刻,无数普通人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匿名消息:
>“你现在看到的,可能是明天就被删除的内容。
>请记住它。
>因为有人曾为此付出自由、健康、生命。”
紧接着,一段视频自动播放:画面中,一群工人在南极冰层下搬运大型容器,标签上写着“情绪样本-东亚区-2015至2025”。镜头晃动中,一名女研究员低声哭泣:“我们以为是在净化社会,其实是在屠宰灵魂……”
视频仅持续三十秒,随即消失。但已有数百万用户截图转发,舆情如野火燎原。
二十四小时之内,三名曾主导心理操控项目的高管宣布辞职;两家关联企业股票暴跌;国际人权组织正式介入调查。
而在可可西里的深夜,田昕薇再次走进倾诉舱。
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只知道每次进来,都觉得离他更近一点。
“今天,很多人开始说话了。”她轻声说,“有个女孩在网上公开说自己被公司PUA了三年,评论区全是‘我也一样’。还有一个老人,终于敢说儿子是因为举报贪腐被人推下楼的……你知道吗?原来我们不是不想讲真话,只是太久没人愿意听了。”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
“周野,你说过,澄心会是病。可我觉得,沉默才是真正的瘟疫。而现在,我们终于有了疫苗??那就是声音本身。”
忽然,陶笛轻轻震动。
不是预设程序,也不是环境共鸣。是一段全新的旋律,温柔而坚定,从最深处升起。
她闭上眼,跟着哼了起来。
那一夜,全球十七座“归墟亭”同时记录到一段未知声波,频率稳定在**7。83Hz**,舒曼共振基准值。科学家称之为“群体心谐”,心理学家称其为“共情临界点”。
而在南极冰窟,那棵记忆树的最后一根钟乳结晶悄然碎裂,化作星尘般光点,随风飘散。
许多年后,当“归墟”已成为人类精神史的一部分,孩子们在学校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总会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风里会有哭声?”
答案永远只有一句:
“因为曾经,所有人都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