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被催促得有些烦躁,他看了眼蔡豆,把手里的病历本合上:“拿出来吧!”
蔡豆听到李医生的话,立马把手伸进衣服里,把体温计掏出来,递给李医生。
李医生把体温计举起来,眯着眼睛寻找着刻度线:“38度,再看看喉咙,来,张嘴!”
蔡豆无比听话地张大嘴巴,李医生拿着椭圆形头子的长木板压着她的舌苔头,观察着她口腔里肿大的软腭:“可能需要打个针,先皮试吧,伸出手来。”
蔡豆把袖子撸到肘关节处,露出白皙的手臂。
李医生用一根皮管扎住她的手臂,然后在她手臂上仔细寻找着青绿色的血管,他抽打了几下她的手腕臂,然后将针头捅入她的血管真皮层,注射后继而迅速拔出,鲜红的血珠从皮肤里渗出,李医生拿了根棉签摁压着那个血眼。
“等一会儿,看有没有反应,没有反应就可以打针了。喏,你自己拿着!”
蔡豆接替李医生接着摁压着棉签,而李医生撂下这句话后,就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其他人的病历本开始翻阅。
蔡豆重新开启了“热锅上的蚂蚁”的状态,她焦躁地抖着腿,又过了一会儿,李医生见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起身让她趴着,给她打针。
打针的时候,蔡豆有些害怕,她尝试转移注意力,心想这世界上可能只有医生这个行业才会让你脱裤子就脱裤子吧。
她正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医生将针头扎进了她的屁股,一阵酸痛感传来,她闷哼一声,深呼吸着,强逼着自己继续神游,当她正在思索那些高薪行业是否也可以达到医生的命令高度的时候,李医生将针拔出。
“回去吃点感冒药,睡上一觉,发发汗就没什么事儿了。”李医生嘱咐道。
“嗯,好的。”
蔡豆提上裤子,套上羽绒服,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走到门口,然后咬着牙齿,使上吃奶的劲,狂奔着离开急诊室。
她跑到2楼,才放慢速度,气喘吁吁地继续往下走。
有些痛,一直忍着,可能短时间内感受不到,可是一停下,就忍不住了。这句话,说的就是蔡豆的屁股,她感觉自己跑步过度,可能导致屁股上的针眼血流不止了,她隔着裤子捂着打针的位置,哀号了几声。
她只停下了片刻,又开始接着赶路,她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不然心会一直悬着。
另一边,厉风道做完手术回到急诊室,发现那个怪异的女病人已经离开了,李医生还坐在办公椅上,认真地看着病历本,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厉风道走到蔡豆方才坐过的办公椅板凳前,发现地上有一条大红色围巾,他拿起围巾:“刚才那个病人走了多久了?”
李医生被厉风道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发现厉风道已经回来了:“刚走没一会儿,现在应该能追上,她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走得太匆忙,连病历本都没拿,你一同拿下去吧,就算追不上,也可以放在前台,他她找不到自己就会来前台取的。”
厉风道把她的病历本揣进口袋,然后拿着红围巾,打开房门,开始往下奔跑着。
厉风道的大长腿自然要比负伤奔跑的小短腿快上许多,他站在3楼楼梯口往下瞅,正好看见在1楼的蔡豆。
他开口想要叫住她,可是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想起他她的病历本,于是从口袋怀中拿出来,他翻开病历本,目光寻找着姓名栏。
当“蔡豆”两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忽而明白了她所有的怪异行为。
“蔡豆,你给我站住!”
他边呼喊着她的名字,边往下奔跑,一步三个台阶,生怕错过她后,她又像一条光溜溜的鱼一样再次溜走不见。
蔡豆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不敢回头,脚下加快了步伐,
他见她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从兜里拿出手机,颤抖着找到保卫科的快捷电话,让保安帮他拦住她。
然而,当他和保安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招来了出租车。
他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出租车,他撒气般把围巾扔在地上,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
她曾经消失得那么彻底,彻底到让他觉得所有相遇都是梦一场,如今二度相遇在他乡,他不会让她溜走第二次。
天色暗沉,蔡豆看了看腕表,发现已经临近8点,她脸色逐渐黑下去,她看着身边的闺蜜柳丝丝说道:“马上都要到8点了,你这相亲对象还没到,我觉得八成是凉了,你死心吧。”
柳丝丝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门口:“这不还没到吗?嘛,再等等吧。”
“我就让你别这么早来,现在看起来,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了,对我们很不利。”蔡豆楚楚侧身看着柳丝丝,语重心长地说道。
柳丝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现在都21世纪了,女生凭什么不能主动,都说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蔡豆的眼睛瞪得溜圆:“时代早不一样了,现在是男追女,隔的是小山坡,女追男,隔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柳丝丝被蔡豆的话说得心烦:“你别说了,我本来就很紧张,你现在一直说,我这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蔡豆看着柳丝丝,摇了摇头:“你先在乎就输了,你不要这么紧张!”
两人说话的工夫,咖啡馆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阵寒风顺着狭窄的门缝溜了进来,蔡豆打了个寒噤。
“来了。”柳丝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推动门把手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