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玉佛寺禅七开示
初七第一日开示(二月二十二日)这里的大和尚(苇舫法师)很慈悲,各位班首师傅的办道心切,加以各位大居士慕道情殷,大家发心来打静七,要虚云来主七。这也可说是一种殊胜因缘,只以我年来患病不能多讲。
世尊说法四十余年,显说密说,言教已有三藏十二部之多,要我来说,也不过是拾佛祖几句剩话。至于宗门下一法,乃佛末世升座,拈大梵天王所献金檀木花示众,是时座下人天大众皆不识得,唯有摩诃迦叶破颜微笑。世尊乃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咐嘱于汝。”此乃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下承当之无上法门,后人笼统目之为禅。须知《大般若经》中所举出之禅,有二十余种之多,皆非究竟,唯宗门下的禅,不立阶级,直下了当,见性成佛之无上禅,有甚打七不打七呢,只因众生根器日钝,妄念多端,故诸祖特出方便法而摄受之。
此宗相继自摩诃迦叶以至如今,有六七十代了。在唐宋之时,禅风遍天下,何等昌盛。现在衰微已极,唯有金山、高旻、宝光等处,撑持门户而已。所以现在宗门下的人才甚少,就是打七,大都名不副实。昔者七祖青原行思问六祖曰:“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祖曰:“汝曾做什么来?”思曰:“圣谛亦不为。”祖曰:“落何阶级?”思曰:“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六祖深器之。现在你我根器劣弱,诸大祖师,不得不假方便,教参一句话头。宋朝以后,念佛者多,诸大祖师乃教参“念佛是谁”。现在各处用功的都照这一法参究。可是许多人仍是不得明白,把这句“念佛是谁”的话头放在嘴里,不断地念来念去,成了念话头,不是参话头了。参者参看义,故凡禅堂都贴着“照顾话头”四字,照者反照,顾者顾盼,即自反照自性。以我们一向向外驰求的心回转来反照,才是叫看话头。
话头者,“念佛是谁”就是一句话,这句话在未说的时候叫话头,既说出就成话尾了,我们参话头就是要参这“谁”字未起时究竟是怎样的。譬如我在这里念佛,忽有一人问:“某甲!
念佛的是谁啊?”我答:“念佛是我呀!”进曰:“念佛是你,你还是口念,还是心念?若是口念,你睡着时何以不念?若是心念,你死了为何不念?”我们就是对这一问有疑,要在这疑的地方去追究它,看这话到底由哪里而来?是什么样子?微微细细地去反照,去审察,这也就是反闻自性。在行香时,颈靠衣领,脚步紧跟前面的人走,心里平平静静,不要东顾西盼,一心照顾话头;在坐香时,胸部不要太挺,气不要上提,也不要向下压,随其自然。但把六根门头收摄起来,万念放下,单单地照顾话头,不要忘了话头。不要粗,粗了则浮起,不能落堂;不要细,细了则昏沉,就堕空亡,都得不到受用。如果话头照顾得好,功夫自然容易纯熟,习气自然歇下。初用功的人,这句话头是不容易照顾得好的,但是你不要害怕,更不要想开悟,或求智慧等念头。须知打七就是为开悟,求智慧,如果你再另以一个心去求这些,就是头上安头了。我们现在知道了,便只单提一句话头,可以直截了当。如果我们初用功时,话头提不起,你千万不要着急,只要万念情空,绵绵密密地照顾着,妄想来了,由它来,我总不理会它,妄想自然会息,所谓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妄想来了,我总以觉照力盯着这句话头,话头若失了,我马上就提起来。初次坐香好似打妄想,待时光久了,话头会得力起来。这时候,你可以将话头一提,就不会走失,那就有把握了。说的都是空话,好好用功吧!
初七第二日开示(二月二十三日)打七这一法是克期取证最好的一法,古来的人根器敏利,对这一法不常表现。到宋朝时始渐开阐,至清朝雍正年间,这一法更大兴;雍正帝在皇宫里也时常打七。他对禅宗是最尊重的,同时他的禅定也是非常得好。在他手里悟道的有十余人,扬州高旻寺的天慧彻祖,也是在他会下悟道的。禅门下的一切规矩法则,皆由他大整一番,由是宗风大振,故人才也出了很多。所以规矩是非常要紧的。这种克期取证的法则,犹如儒家入考试场,依题目作文,依文取考,有一定的时间。
我们打七的题目是名参禅,所以这个堂叫作禅堂。禅者梵语禅那,此名静虑,而禅有大乘禅,乘禅;有色禅,无色禅;声闻禅,外道禅等。宗门下这一禅,谓之无上禅。如果有人在这堂中把疑情参透,把命根坐断,那就是即同如来。故这禅堂又名选佛场,亦名般若堂。这堂里所学的法,俱是无为法。
无者,无有作为。即是说无一法可得,无一法可为。若是有为,皆有生灭,若有可得,便有可失。故经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诵经礼忏等,尽是有为,都属言教中的方便权巧。宗门下就是教你直下承当,用不着许多言说。昔者有一学人参南泉老人,问:“如何是道?”曰:“平常心是道。”
我们日常穿衣吃饭,出作入息,无不在道中行。只因我们随处缚着,不识自心是佛。昔日大梅法常禅师初参马祖问:“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师即大悟。遂礼辞马祖,至四明梅子真旧隐处,缚茆而居。唐贞元中,盐官会下有僧,因采挂杖迷路至庵所,问:“和尚在此多少时?”师曰:“只见四山青又黄。”又问:“出山路向什么处去?”师曰:“随流去。”僧归举似盐官。官曰:“我在江西曾见一僧,自后下知消息,莫是此僧否?”遂令僧去招之,大梅以偈答曰:“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樵客遇之犹不顾,郢人哪得苦追寻。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马祖闻师住山,乃令僧问:“和尚见马大师得个什么便住此山?”师曰:“大师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这里住。”僧曰:“大师今日佛法又别。”师曰:“作么生?”僧曰:“又道非心非佛。”师曰:“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是佛。”其僧回举似马祖,祖曰:“梅子熟也。”可见古来的人是如何了当和简切!只因你我根机陋劣,妄想大多,诸大祖师乃教参一话头,这是不得已也。永嘉祖师曰:“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高峰妙祖曰:“学人用功,好比将一瓦片,抛于深潭,直沉到底为止。”我们看话头,也要将一句话头看到底,直至看破这句话头为止。妙祖又发愿云:“若有人举一话头,不起二念,七天之中,若不悟道,我永堕拔舌地狱。”只因我们信不实,行不坚,妄想放不下。假如生死心切,一句话头决不会随便走失的,沩山祖师云:“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
初发心的人总是妄想多,腿子痛,不知功夫如何用法。其实只要生死心切,咬定一句话头,不分行住坐卧,一天到晚把“谁”字照顾得如澄潭秋月一样的,明明谛谛的,不落昏沉,不落掉举,则何愁佛阶无期呢?假如昏沉来了,你可睁开眼睛,把腰稍提一提,则精神自会振作起来。这时候把话头不要太松和太细,太细则易落空和昏沉。一落空只知一片清净,觉得爽快。可是在这时候,这句话头不能忘失,才能在竿头进步,否则落空亡,不得究竟。如果太松,则妄想容易袭进,妄想一起,则掉举难伏。所以在此时光,要粗中有细,细中有粗,方能使功夫得力,才能使动静一如。昔日我在金山等处跑香,维那催起香来,两脚如飞,师傅们真是跑得,一句站板敲下,如死人一样,还有什么妄想昏沉呢?像我们现在相差太远了。
诸位在坐时,切不要把这句话头向上提,上提则头便会昏;又不要横在胸里,如横在胸里,则胸里会痛;也不要向下贯,向下贯则肚胀,便会落于阴境,发出种种毛病。只要平心静气,单单地把“谁”字如鸡抱卵,如猫捕鼠一样照顾好,照顾到得力时,则命根自会顿断!这一法初用功的同参道友当然是不易的,但是你要时刻在用心。我再说一比喻,修行如石中取火,要有方法,倘无方法,纵然任你把石头打碎,火是取不出来的。这方法是要有一个纸煝和一把火刀。火煝按下在火石下面,再用火刀向火石上一击,则石上的火就会落在火煝上,火煝马上就能取出火来,这是一定的方法。我们现在明知自心是佛,但是不能承认。故要借这一句话头,作为敲火刀。昔日世尊夜睹明星,豁然悟道也是如此。我们现在对这个取火法则不知道,所以不明白自性,你我自性本是与佛无二,只因妄想执着不得解脱。所以佛还是佛,我还是我。
你我今天知道这个法子,能够自己参究,这是何等的殊胜因缘。
希望大家努力,在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都在这选佛场中中选,可以上报佛恩,下利有情。佛法中不出人才,只因大家不肯努力,言之伤心。假如深信永嘉和高峰妙祖对我们所发誓愿的话,我们决定都能悟道。大家努力参吧!
初七第三日开示(二月二十四日)光阴快得很,才说打七,又过了三天。会用功的人,一句话头照顾得好好的,什么尘劳妄念彻底澄清,可以一直到家。
所以古人说:“修行无别修,只要识路头,路头若识得,生死一齐休。”我们的路头,只要放下包袱,咫尺就是家乡。六祖说:“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你我本来四大本空,五蕴非有,只因忘念执着,爱缠世间幻法,所以弄得四大不得空,生死不得了。假如一念体起无生,则释迦佛说的这些法门也用不着了,难道生死不会休吗?是故宗门下这一法,真是光明无量照十方。昔日德山祖师,是四川简州人,俗姓周,二十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般若》,时人谓之周金刚。尝谓同学曰:“一毛吞海,性海无亏;纤芥投锋,锋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扫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因息肩买饼点。婆指担曰:“这个是什么文字?”师曰:“《青龙疏钞》。”婆曰:“讲何经?”师曰:“《金刚经》。”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师无语。遂往龙潭,至法堂曰:“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潭引身而出曰:“子亲到龙潭。”师无语,遂栖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师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潭点纸烛度与师。师拟接,潭复吹灭。师于此大悟!便礼拜。潭曰:“子见个什么?”师曰:“从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来日,龙潭升座谓众曰:“可中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师将《疏钞》堆法堂前,举火炬曰:“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遂焚之,于是礼辞。直抵沩山,挟复子上法堂,从西过东,从东过西,顾视方丈曰:“有么有么。”山坐次,殊不顾盼。师曰:“无无。”便出。至门首乃曰:“虽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仪,再入相见。才跨门,提起坐具曰:“和尚!”山拟取拂子,师便喝。拂袖而出。沩山至晚问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当时背却法堂,着草鞋出去也。”
山曰:“此子已后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
师住澧阳三十年,属唐武宗废教,避难于独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号古德禅院,将访求哲匠住持,聆师道行,屡请,不下山。廷望乃设诡计,遣吏以茶盐诬之,言犯禁法,取师入州。瞻礼,坚请居之,大阐宗风。
后人传为德山喝,临济棒。像他这样,何愁生死不休。德山下来出岩头、雪峰,雪峰下出云门、法眼,又出德韶国师,永明寿祖等,都是一棒打出来的。历朝以来的佛法,都是宗门下的大祖师为之撑架子。诸位在此打七,都深深地体解这一最上的道理,直下承当,了脱生死,是不为难的。假如视为儿戏,不肯死心塌地,一天到晚在光影门头见鬼,或在文字窟中作计,那么生死是休不了的,大家努力精进吧!
初七第四日开示(二月二十五日)七天的辰光已去了四天,诸位都很用功。有的作些诗偈,到我那里来问,这也很难得。但是你们这样的用功,把前两天说的都忘却了。昨晚说修行无别修,只要识路头。我们现在是参话头,话头就是我们应走的路头。我们的目的是要成佛了生死,要了生死,就要借这句话头作为金刚王宝剑,魔来魔斩,佛来佛斩,一情不留,一法不立,哪里还有这许多妄想来作诗作偈,见空见光明等境界。若这样用功,我不知你们的话头到哪里去了。老参师傅不再说,初发心的人要留心啊。我因为怕你们不会用功,所以前两天就将打七的缘起,及宗门下这一法的价值和用功的法子,一一讲过了。我们用功的法子,就是单举一句话头,昼夜六时,如流水一般,不要令它间断,要灵明不昧,了了常知,一切凡情圣解,一刀两断。古云:“学道犹如守禁城,紧把城头战一场。不受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是黄檗禅师说的,前后四句,有二种意义。前两句比喻,说我们用功的人,把守这句话头,犹如守禁城一样,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保守得非常严密的。因为你我每人都有一个心王,这个心王即是第八识。八识外面还有七识、六识、前五识等。前面那五识,就是那眼、耳、鼻、舌、身五贼,六识即是意贼,第七识即是末那,它(末那)一天到晚,就是贪着第八识见分为我,引起第六识,率领前五识,贪爱色、声、香、味、触等尘境,缠惑不断,把八识心王困得死死的,转不过身来。所以我们今天要借这句话头(金刚王宝剑),把那些劫贼杀掉,使八识转过来成为大圆镜智,七识转为平等性智,第六识转为妙观察智,前五识转为成所作智。但是最要紧的就是把第六识和第七识先转过来,因为它有领导作用。它的力量,就是善能分别计量。现在你们作诗作偈,见空见光,就是这两个识在起作用。我们今天要借这句话头,使分别识成妙观察智,计量人我之心为平等性智,这就叫作转识成智,转凡成圣。要使一向贪着色、声、香、味、触、法的贼不能侵犯,故曰如守禁城。后面的两句,“不受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的比喻,即是我们三界众生沉沦于生死海中,被五欲所缠,被尘劳所惑,不得解脱,故拿梅花来作比喻。因为梅花是在雪天开放的。大凡世间万物都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冬天的气候寒冷,一切昆虫草木都已冻死或收藏,尘土在雪中也冷静清凉,不能起飞了。这些昆虫草木尘土灰浊的东西,好比我们心头上的妄想分别无明嫉妒等三毒烦恼,我们把这些东西去掉了,则心王自然自在,也就是如梅花在雪天里开花吐香了,但是你要知道,这梅花是在冰天雪地里而能开放,并不是在春光明媚或惠风和畅的气候而有的。你我要想心花开放,也不是在喜怒哀乐和人我是非当中而能显现的。因为我们这八种心若一糊涂,就成无记性,若一造恶,就成恶性;若一造善,就成善性。无记有梦中无记和空亡无记。梦中无记,就是在梦中昏迷时,唯有梦中一幻境,日常所作一无所知,这就是独头意识的境界,也就是独头无记。空亡无记者,如我们现在坐香,静中把这话头亡失了,空空洞洞的,糊糊涂涂的,什么也没有,只贪清净境界,这是我们用功最要不得的禅病,这就是空亡无记。我们只要二六时中把一句话头,灵明不昧,了了常知的,行也如是,坐也如是,故前人说:“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寒山祖师曰:“高高山顶上,四顾极无边,静坐无人识,孤月照寒泉;泉中且无月,月是在青天,吟此一曲歌,歌中不是禅。”
你我大家都是有缘,故此把这些用功的话再与你们说一番,希望努力精进,不要杂用心。我再来说一公案:昔日鸡足山悉檀寺的开山祖师,出家后参礼诸方、办道用功,非常精进。一日寄宿旅店,闻隔壁打豆腐店的女子唱歌曰:“张豆腐,李豆腐,枕上思量千条路,明朝仍旧打豆腐。”这时这位祖师正在打坐,听了她这一唱,即开悟了。可见得前人的用功,并不是一定要禅堂中才能用功,才能悟道的。修行用功,贵在一心,各位切莫分心散乱,空过光阴,否则,明朝仍旧卖豆腐了。
初七第五日开示(二月二十六日)修行一法,易则容易,难则实难。易者,只要你放得下,信得实,发坚固心和长远心,就可成功;难者,就是你我怕吃苦,要图安乐,不知世间上的一切有为法,尚且要经过一番学习,才能成功,何况我们要学圣贤,要成佛作祖,岂能马马虎虎就可成功。所以,第一,要有坚固心,因为修行办道的人,总是免不了魔障。魔障就是昨天讲的色、声、香、味、触、法等尘劳业境,这些业境就是你我的生死冤家。故每每许多讲经法师,也在这些境界中站不住脚,这就是道心不坚固的原因。
第二,要发长远心,我们人生在世,造业无边,一旦要来修行,想了生脱死,岂能把习气一时放得下呢?古来的祖师,如长庆禅师坐破蒲团七个,赵州八十岁还在外面行脚,四十年看一无字,不杂用心,后来大彻大悟,燕王和赵王非常崇拜他,以种种供养,至清朝雍正皇帝,阅其语录高超,封为古佛,这都是一生苦行而成功的。你我现在把习气毛病通身放下,澄清一念,就与佛祖同等。如《楞严经》云:“如澄浊水,贮于净器,静深不动,沙土自沉,清水现前,名为初伏客尘烦恼;去泥纯水,名为永断根本无名。”你我的习气烦恼,犹如泥滓,故要用话头。话头如清矾,能使浊水澄清(即是烦恼降服)。如果用功的人到了身心一如,静境现前的时候,就要注意,不要裹脚不前。须知这是初步功夫,烦恼无明尚未断除。这是从烦恼心行到清净,犹如浊水澄成了清水,虽然如此,水底泥滓尚未去了,故还要加功前进。古人说:“百尺竿头坐的人,虽然得见未为真;若能竿头重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如不前进,则是认化城为家,烦恼仍有生起的机会,如此则做一自了汉也很为难。
故要去泥存水,方为永断根本无明,如此才是成佛了。到了无明永断的时候,可以任你在十方世界现身说法,如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任你**房酒肆,牛马骡胎,天堂地狱,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了。否则,一念之差,就是六道轮回。昔者秦桧曾在地藏菩萨前做过香灯,只因他长远心不发,无明烦恼未能断了,故被嗔心所害,这是一例。假如你信心坚固,长远心不退,则不怕你是怎样的一个平常人,也可以即身成佛。昔日漳州有一贫苦的人在寺出家,心想修行,苦不知如何为是,无处问津,每日只做苦工。
一日遇一位行脚僧到那里挂单,看他每日忙忙碌碌的,问他日常做何功课?他说:“我一天就是做些苦事,请问修行方法。”
僧曰:“参念佛是谁。”如是他就照这位客师所教,一天在工作之中把这“谁”字蕴在心里照顾。后隐于石岩中修行,草衣木食。这时候他家里还有母亲和姐姐,闻知他在岛岩中修行艰苦,其母乃教其姐拿一匹布和一些食物送给他。其姐姐送至岛岩中,见他坐在岩中,动也不动。去叫他,他也不应。其姐姐气不过,把这些东西放在岩中回家去了。但是他也不睬也不瞧,老是坐在洞中修行。过了一十三年,他的姐姐再去看他,见那匹布仍在那儿未动。后来有一逃难的人到了那里,腹中饥饿,见了这位和尚衣服破烂地住在岩中,乃近前问他,向他化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