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妹怕她奶喊大伯来教训自己,但为了守住嫂夫郎的嫁妆,愣是一步都不肯挪动,夏哥儿也紧贴她,小手儿把着门框,稳稳站在门前。
刘老太太见状,撸起袖子骂骂咧咧:“两赔钱货,真当我拿你们没法子是不?”
刘翠娥虽然上了年纪,但这些年好吃好喝养着,身子骨硬朗得很,劲儿也比寻常老太大,两个孩子哪里拦得住她,不多时便被扯着胳膊丢在了院子里。
“奶你不能拿,那是嫂夫郎的嫁妆!”
“奶奶你别拿呜呜呜……”
夏哥儿人小身子轻,被甩在地上痛得哭出声,刘小妹顾不上哄,爬起来大喊着进了屋子。
“起开,我是你奶,也是猛子跟虎子他奶,虎子娶了媳妇儿理应先孝顺我这个做长辈的,开春儿你堂弟要去县里参加科考,这银子正好拿来给玉书做盘缠。”
拉扯间刘小妹被刘老太粗暴推开,撞倒了一旁堆放着的木柴,噼里啪啦声响极大,夏哥儿被吓到,哭着跑进西屋。
“小、小叔么,奶欺负小姑呜呜……”
宋听竹穿好衣裳,正要出门查看,迎面便被夏哥儿撞了个满怀。
他矮下身,揽着小哥儿温声哄:“夏哥儿不怕,小叔么在呢。”
杂物间争执声不断,刘小妹稚嫩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宋听竹担心人伤着,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牵着夏哥儿来到院子里。
“小妹。”
刘小妹拦在木箱前不让刘老太太靠近,听见宋听竹唤她,顿时顾不得阻拦,连忙跑过来扶他。
见没了人阻挠,刘老太太弯下腰忙不迭将木箱掀开。
刘小妹气得双目通红:“嫂夫郎你的嫁妆……”
“没事,让她拿便是。”宋听竹摸着小姑娘脸颊上泛起的红痕,皱眉道,“可有哪里伤着了?”
刘小妹摇头:“这是早上帮娘烧灶头,不小心被木柴刮到的。”
说完扭过头紧盯着刘老太太,生怕她把东西偷拿了去。
“嫂夫郎,奶在翻你东西!”
“让她翻。”宋听竹望向杂间,心里并不担心刘老太太会拿走什么,依着宋夫人的气量,怕是半点值钱东西也不舍得放。
果然,那头刘老太将四口大木箱翻了个底朝天,谁料竟一个值钱物件儿没寻着,一张老脸原本还带着笑,这会儿耷拉着眼尾、瘪着嘴角,那表情活像旁人欠了她大钱似的。
老太太不甘心,瞅着主屋问:“你娘是不是把值钱东西都收起来了?”
刘小妹生气道:“嫂夫郎的嫁妆一直搁在杂间儿,娘才没动过呢!”
“好歹是个富家少爷,就算是庶出身上多少也得有点银钱才是,难不成瞧他病得要死了,不想给?”刘老太太小声嘀咕。
宋听竹没听清,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一手牵着一个,任凭刘老太太阴阳怪气骂了两句,待人走后,让小妹扶着他进杂间儿,瞧见那几口木箱里,放的都是他娘在世时,给他搜罗来用来解闷的书籍,心中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些担心宋夫人把书扣下,让人给他装几块大石头当嫁妆,幸好宋家瞧不上他这些破书。
“咳咳——”
刘小妹瞧他脸色不好,皱起脸道:“嫂夫郎,我扶你回屋。”
“好。”
夏哥儿扯着他衣摆,一起去了西屋,小哥儿胆子小,被这么一闹神情蔫蔫的,头顶的发髻胡乱垂着,瞧着很是无精打采。
“小妹,拿把木梳过来。”他坐在床沿,将夏哥儿唤到身边。
刘小妹很快便将木梳取了来,“嫂夫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