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桌的谢义柔身子直起来,衣裳歪垮垮的,像被臊狠了,对付金河发起火来:“你才分手,你全家分手,唱歌就唱歌,老子永远不保什么单身人设。”
萧萧还会要他的,他想,他一定会在这个节目出道的。
付金河侧手挡脸,口型问谢石君:“谢总,他有女朋友?”
谢石君便有数了,叹了声气,请付金河同他出去,和他详嘱里面的忌讳。
是夜。
谢义柔飞去了一趟北市,取他要在总决赛弹奏用的那把吉他,那把刻有“H&X”的吉他,是一周年礼物,孙妈说帮他邮寄过来,他不要,怕磕碰,情愿跑一趟。
可推门那刹,瞬间席卷的记忆像浪潮一样将他扑淹。
他在门口驻了好一会儿,才迈进去。
没关系的,拿个东西而已,住一晚明早就走了。
他像无数个下课回来的往日一样,换鞋,放钥匙,脱衣裳,去浴室洗澡,出来把自己塞进被窝,然后留一盏床头灯,睡觉。
直到夜深人静,他忽然抑制不住地低哭,黑暗里一抽一抽呜着泪,什么都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进门时,鞋柜里他的拖鞋挨着她的;浴室里,他的毛巾、牙杯挨着她的;睡觉时,他的枕头挨着她的,这一切甚至是情侣款。
可是,她不会从后面搂着自己睡觉,不会偏过头来亲自己,探出只手把床头灯也揿灭,然后在黑暗里继续同他私语,令他甚至察觉不到周围落下一片黑。
现在,明明床头晕着光,他却依然要蜷着身子。
他紧抱着她的枕头,用力汲取着,可是太久了,两个多月那么漫长,他闻不见枕间属于她的气息。
于是,他掀被下床,到衣帽间,把她的裙子、衬衣、睡衣……通通一把捞下来,像散花一样铺在床被上,人轻轻仰躺了上去,这样就好了,有她的香气,好像她还在,在背后揽抱着自己,耸动着,又或者手趋下,把他半捞起来,他像坐靠椅一样的姿势,每每这时候,他总是格外凌乱,像在坐前后短速高频的跳楼机一样,哭声求她慢一点。
他和衣躺在她的香气之中,回忆着以前,渐渐有了睡意。
“萧萧……”眼角挂泪,呓语着。
第20章
半个月后,总决赛当天。
电视台大厦外,沿街拉起道半弧形的移动矩马,后面簇拥着参赛者的粉丝,横幅和应援灯牌五花八门。
保姆车一停,尖叫声中,捂着口罩,卫衣宽帽盖着脑袋的谢义柔弯腰下车,后背一把保养得锃亮的吉他。
付金河先下了车,手搭车顶护着他,眼睛扫的却是栏外到场的粉丝,眼见应援色比半决赛要少多了,网络上,有大波粉丝脱粉,转投第二名,现在谢义柔和另一个男生票数十分胶着,远不及之前断层第一的盛况。
再气这些天也看开了,况且付金河早已连夜改了方案,准备在谢义柔的唱腔和词曲的原创能力上多做营销。
比如总决赛谢义柔要唱的这首歌,他买了通稿,广为宣传这首歌是他本人写词、谱曲这件事,不仅如此,连伴奏都是他自己录的,大提琴、非洲鼓、钢琴……包括合成器,反正谢家不缺钱买通稿。
由付金河一番操作之后,网上口风瞬息万变,接连不少高赞的维护言论。
譬如“多关注作品,少关注音乐人感情生活”、“不立单身人设总比立了将来又塌房的好”、“不排斥恋情,那毕竟是灵感来源”、“反正我是妈妈粉”、“这个能力事业粉狂喜好不好,未来必火”、“女朋友是谁有知情人出来说一说吗”……
清俊背影穿过两侧是媒体记者的甬道,在闪光灯中,人群中不乏格外嘹亮的排斥声:“滚出比赛!”
“谢义柔你不配出道!”
付金河回头,那人举着谢义柔竞争对手的应援幅,他不作理会,追上低声道:“别分心,专心比完最后一场。”
谢义柔身处演播大厅台下,哪怕穿笼一件漆黑的卫衣,在忙碌奔走的人群里也格外高峻显眼,助理在给他戴耳返,他伸手接过跑麦小哥递来的麦克风。
听完“嗯”了声,语调淡淡,似乎毫不介怀,大步一跨,迈上了彩排舞台。
挺令付金河意外的,按照他哥谢总的交待,他对女朋友这个话题会应激,最好不要提及,哪怕沾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