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柔“唔”了声支应,鼻音里仿佛困倦得不行。
她说:“你看我给你发的聊天截图。”
不一会儿,“看到了。”
“谢少爷不表示一下?”
他那边窸窣衣响,像是拥被靠坐了起来,“表示什么?”
“比如为了当女婿,我再不考二分了。”她玩笑说。
其实本意是想听到些谢义柔有关于改变她妈看法的长远打算,又觉得他太敏感,怕真戳伤他考二分和挂科的心,虽说他小时候常年吊车尾也没见他本人在意过,她妈暗戳戳的贬损他也从不介怀,可但凡她说他不爱看书、成绩不好之类的,哪怕蹦出句玩笑,他也要钻牛角尖,要赌气不讲话,明明别人就能说。
她觉得说到这地步谢义柔该懂的,毕竟他心思真的过分敏感。
但他没搭腔,那头一直晾着沉默。
“还记得小时候我那个总弹吉他给我们听的小姨吗?”她只好说起正事,“她现在是一档全国音乐选秀的总导演,要不你去他那个节目试试?现在出道都趁年轻,你下学期就大三了,我看过你们学姐的课表,课少了挺——”
虽然谢家肯定不缺资源送他去各种节目,抑或是帮他发歌压碟,但她知道,谢义柔不愿意都是白瞎,而恰好,大多时候,谢义柔还是愿意听她规劝的,按以往经历来说,甚至比谢家长辈管用。
可一直默然的谢义柔打断了她:“我不要。”
她顿了顿,担心他一旦打定主意要开始倔,“你先听我说,《遗失物》还记得吗?你高中发表的,网上都说你是天生的歌手,说明你选秀比赛没问题的,试一试?”
“柔柔?”她很久不叫他小名。
谢义柔:“当然记得。”
那声记得在听筒里模模糊糊的沉重。
洪叶萧没深究,以为他没睡醒的缘故,仿佛看到曙光,她坐谈判桌都没这么提心凝神,不禁松了腰背往沙发上倚过去,“那我帮你联系。”
知道他散漫惯了,还补了句,“没办法,长辈的看法毕竟关系到我们能不能走得长远。”
“我的事不要你管,”他极度的抗拒让洪叶萧一筹莫展,尤其接下一句,“谁规定谈个恋爱就要长远?”
她想说,他以前不这么说的,他以前会把自己偎进她怀里,杂志上看到好看的沙发、瓷砖图片啦,会说以后的家要这种款的,或者被弄得发颤忍不住泣声的时候一定要把手插在她指缝里,强调问她,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
可他突然疏远起来,不愿来宣水市,说以前是以前。
她承认这种落差一时间很难适应。
“你现在是这种恋爱观了吗?”大概她攥着手机沉默太久,等再出声时发现电话挂了,估计在她一味要他去节目时,质问完最后句挂的。
她丢下手机,也懒得再打回去试探了,既然是这种短期恋爱观,那她的确没必要管他那么多,惹一身嫌,还是不该高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妄想能改变对方。哪天感情倦怠直接分手就行了。
第11章
宣水市这些天突然开始下暴雨,水流肆意冲刷城市的任何缝隙,街面到处是漂浮的共享单车。
洪叶萧刚和施工方谈完,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糟糕的路况让行车变得十分缓慢。
南州市倒依旧天朗气清,阳光和煦。
这是洪叶萧从谢义柔的朋友圈看见的,自从那通电话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到现在失去了交流。
不过洪叶萧刷朋友圈时常能得知谢义柔的近况,他白天偶尔在园子里抱抱猫玩,晚上和朋友聚一聚,或者视频画面漆黑,放一段他弹唱的歌曲demo到朋友圈。
并不枯燥单调。
尤其他发的那段歌曲demo,曲风词调像南州的天气一样轻快,配上一把低润的嗓音,似乎能彰显背后的心情。
底下的夸赞淹进眼底,她划走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