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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回 黑摩勒三探女丐村 老少年两试劈空掌003(第2页)

江明拜见晓星之后,便把前事用暗语略微禀告,并请出场解围。晓星答说:“无妨,我来便为此事。适听人说,丐仙吕瑄今日到此。黑摩勒固忒好胜自负,可是吕仙门下也是良莠不齐。那年虽曾清理了一次门户,只缘师徒情份大厚,害群之马终未去尽。他大弟子邹阿洪和最末的一个卞莫邪人算最好,余者多是瑜不掩暇。近年他已人道,决不会再似昔年护短。那断臂丐名叫范玉,最为强横凶狠,正该借此惩处一番。此人练就一条铁臂劈空掌,虽然厉害,黑摩勒内外功均有根底,天赋尤好,至多不胜,决无闪失,只管放心。等我寻到丐仙,再行同去好了。”说时,忽一少年花子如飞迎来,看见四人,先行礼拜,然后对晓星道:“家师刚到,现在前面松林相候。”晓星点头笑应“就去”,少年花子走后,笑对钱、魏二人道:“丐仙吕道友剑术高妙,得有青螺真传,久为同辈钦服。近年闻他假名赛韩康,来往六桥三竺之间,以卖卜卖药为名,积修外功,济世度人,端的占算如神,手到成春,二兄可愿同去相见么?”

二人近日已知晓星看似中年,实则年已百岁,闻言大喜道:“前听舜民二哥谈起,在西湖湖心亭遇一异人赛韩康,不料竟是此公。如蒙老前辈携带,得见仙颜,实是万幸,哪有不愿之理?”

晓星笑道:“我和吕道友虽非同门,但也算是殊途同归,尤其两辈师门渊源甚深。

按说彼此均该早有成就,无如他以前性情过于孤做,又喜袒护徒弟,以致见罪于师长,遗命罚他重积十万外功,并还定有别的戒约,以致这多年来流转江湖,备历艰苦,不知何年才得圆满。我呢,自暴自弃,更是难言。想起前数十年各正派中仙侠辈出,何等盛概!自从异派消灭,前辈同门十九道成仙去,如今只我辈寥寥几人流落人间。真惭愧极了。”

老少四人且说且行,走不里许,刚转过一片树林,便听林内有人发话道:“司空兄许久不见,竟会在此相遇!人生聚散信无常呢。”晓星也哈哈大笑道:“这不早在你的算计中么?”说时,林内那人也走了出来。钱、魏二人和赛韩康丐仙吕瑄尚是初会,见是一个中年游方道士,穿着极为破旧,但是丰榘夷冲,精光内蕴,一望而知是个非常人物,不由肃然起敬,拜了下去。江明后辈,自无庸说。丐仙先将钱、魏二人扶住,只受了江明全礼,笑对晓星道,“你自己隐迹埋名惟恐不逞,却专给我饶舌,是何理也?”

晓星道:“钱、魏二公通人雅士,与寻常俗幕不同,并对吕兄心仪已久,故此领来相见,江明更是你所愿见的人。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对么?”吕瑄又指江明道:“前听陶道友说,此子根骨迥异恒流,今日一见果不虚言,如非只此了遗,须留他家一线,岂不是个大成道之器?乃翁神若有知,当亦可以瞑目无憾了。”

江明料晓星知道自家身世来历,适才见面,便想请问生父名讳,母姊因何隐姓埋名流亡江湖,仇人是谁。因有外人同行,未便启齿,只在心中盘算如何问法,一听丐仙语意,又想起姊姊托黑摩勒转询丐仙索还前借皮衣之言,分明此人又是父执至交,想了想实忍不住,正要开口,丐仙忽然叹道:“贤侄,你的心事我已尽知,无如此时不便明言,并且话说早了于你有害无益。听令师说,你颇读书明理,当知鸿毛泰山之别。此事关系太大,到了时候,不用问也自有人对你详言,此时间也决无人肯说。徒多思虑,何苦来呢?”

江明见心事被他道破,只不肯说,心愤父仇,虽然发急,一想事关重大,当着外人实有困难,只得暂时隐忍,少时有了空隙,再行请问,便没言语。丐仙随对晓星道:

“孽徒狂谬无知,现在岩后坟地里与黑摩勒拼命,欲往责罚。离此不远,同往如何?”

晓星因丐仙难得与外人见面,钱、魏二人均想一占休咎,又料双方争斗并无凶险,便令同往,好就便向丐仙请教。

老少五人且谈且行。当地相去后岩也有七八里路,有钱、魏二人同行、自走得要慢得多。行至中途,江明知黑摩勒对于敌人素来刁钻刻毒,有时直叫人看不下眼去,这次听丐仙口吻,断臂丐已受定责罚。他并不知丐仙会来撞上,万一只顾口头便宜,话不留神伤了对方师长,或是下手太辣,结局都难免于一同受过,便借出恭为名,由路侧野地里抄出前面,如飞往双方角斗的坟地里赶去,黑、范二人已到了不可开交了。江明隐身在左近树后,见黑摩勒一味戏耍敌人,说出来的话又尖酸又俏皮,举动更是滑稽可笑,最妙是只断臂丐一人难堪,旁观诸敌党一个也没伤着,对他反有赞许之意。知他胸有成竹,站好脚步,无什过分举动,心才略放。正想用什么法子现身示意,恰值双方追逐,绕林而驰,忙相好地势掩将过去,等黑摩勒跑近,突然闪出,匆匆告以丐仙就到,好使准备。先还想丐仙来还得片时,意欲多看一会再迎回去。不料他走不久,丐仙便把钱、魏二人所问的活答完,对晓星道:“岩后山路难行,钱、魏二公何必多此跋涉?可请在此稍待。我二人去发付完了他们再来如何?”

晓星便令钱、魏二人暂候,自和丐仙先去。数里之遥,剑侠一流自然晃眼即至。因二人还有要事相商,先在途中谈说,迟延些时,不然到得更快。江明见二人已到,不便再出相见,只得守在路上,先遇晓星说了几句,令等黑摩勒来,同往酒楼候命。

二人相见,各说经过,便向酒楼赶去。到了一看,除晓星和钱、魏二人外,还多着两个生人。黑摩勒认得内中一个是晓星好友、山东究州东叶沟隐居的老侠沈三楼,一个道装的是以前峨眉派剑仙陕西太白山积翠崖万里飞虹佟元奇最末收的一个弟子李镇川,和司空晓星算是同门师兄弟。此人和晓星一样,俱为世缘所累,又误犯了一点教规,受了公罚,致误仙业。晓星有时还在江湖上往来游行,一切委诸福缘,听其自然,虽仍修为不间,并不急求其成。李镇川却是不然,因自己昔年功亏一篑致误仙业,仍欲人定胜天,宁愿兵解,转劫重修均非所计,师父仙去以后,便隐居川东深山之中日夕虔修,准备按照师门心法重将大道练成,再出积修外功,重完仙业。

晓星和他已有数十年不曾见面,去年忽在苏州虎丘相遇。此时黑摩勒正随在侧,颇蒙奖许。后来问起他这数十年中虽然备历艰苦,可是成就也不负所期,二次出山,便为积修外功而来。黑摩勒见有这二人在座,便料定是师叔约来对付郭云璞、吕宪明两个华山派余孽的。提起李镇川去年见时曾许自己一口好剑,约定再见时相赠之言,好生欢喜,忙和江明上前礼拜。李、沈二人含笑唤起,问知江明是陶元曜的弟子,着实夸奖了几句。

晓星命在旁坐下,一同饮食。问起适才之事,黑摩勒一一说了。晓星便诫黑摩勒:

“下次不可如此。虽然曲在对方,一则明知他是自己人,须看丐仙分上;二则任你多好天资,功夫尚不到家,不知对方深浅,冒昧动手,遇见能手,白白吃亏。吕师伯规条最严,你只顾逞这一时意气,可知罚的人难禁么?他和你斗,其罚还轻,最不该是无故毁人坟树石人,说好的,打上几百荆条还是便宜;说不好,身上便须留下记号,弄巧逐出门墙都说不定。别人徒子犯规,赶出门去拉倒,吕师伯却没那便宜的事,只一离他门户,便以仇敌相视,不特犯了他固无幸免,在外行为梢有不合,立时便有性命之忧,绝无原恕。那厮虽然性气横暴,也是一条汉子,尤其他在云、贵南疆之中,极受当地爱戴畏服,以前吕师伯颇爱惜他。这次恰巧赶上北山之事,也许不加驱逐,却出一难题,命他将功折罪。你已应了查洪,必须期前先往,不可失约。此去如若相遇,务要想一方法解去前嫌。异日你难免有事南疆,也可多一大助,千万记住!”黑摩勒随口应了。

钱、魏二人原约晓星酒楼小酌,才转到正街上去,便与李、沈二侠相遇,知道晓星之友决非常人,请教姓名之后,意欲结识,约请同饮。晓星在虞家住了多日,与钱、魏二人本极投契,今日为他们引见丐仙,除却代问休咎外,本另具有一种打算,及见李、沈二侠又与二人不期而遇,又动前念,便代邀约。二侠见钱、魏二人气度端雅,不是俗流,也就应了。双方谈得甚是投缘。

魏良夫问知二侠初到,尚无住处,便请二侠到虞家后园下榻。二侠虽知尧民与晓星渊源,终觉他是富贵中人,素昧平生,还待推却,晓星力言:“尧民高义风雅,知我喜静,后园只有两名小童执役。除非事先约请,休说外人,就他本人和钱、魏二君也不常来寻晤。他又杜门却扫,门无车马,端的清静已极。此间虽也有山,不少岩洞,但多住有山民,四处人烟,寺观僧道更是俗恶,不似川、陕深山之中,山行野庙到处皆可栖息。

住在这些地方,易惊俗人耳目。白雁峰何家虽可借住,一则相隔稍远,他父子门人又深知二兄来历,难免早晚求教,反无虞园清靖;二则丐仙今晚约定相会,另外还有两位老友要来,所约地点均在虞家。相隔北山之会已无多日,对方约有好几个异派余孽,不能不早为之备。为了行踪隐秘,和诸友便于相见,虞园下榻最好。”李、沈二侠见晓星如此说法,便不再坚持。钱、魏二人自是心喜。

会账起身,黑摩勒奉命前往北山去赴查洪之约,本想拉了江明同行,晓星说,“江明另外有事。”不令同往。只得罢了。晓星等老少六人自回虞园。黑摩勒便独自一人往金华北山赶去,路上忽然想起一娘母女说代向晓星致意,忘了告知,已然走出老远,不愿再翻回去。一想江明少时自会向晓星述说,也就罢了。艺高人胆大,也未去见虞、章诸人。到了金华,天已黄昏,本意想在一娘家中稍歇,吃饱再行人山,因晓星忽然改令当日赴约,话未带到,恐一娘询问,无以为答,不好意思、便没有去。自在山口市镇上吃了一饱,径自入山。因为人小机智,进山口时又值天阴微雨,一混便过。

自从山中连番出事,虽然山口加了防备,沿途多添了几处望楼,并无一人觉察。黑摩勒本打算按照客礼通名拜山,进山以后忽然心动,暗忖:陶师伯见面时说北山会斗期近,老花婆约有好些异派中的能手,命我和江明期前不可再去。司空叔与陶师伯虽还未见,老花婆的底细不会不知,怎与陶师伯的心意全然相反?尤其师叔平日总说我胆大,每次奉命出去,总是一再叮嘱、指示机宜,这次大敌当前,反似毫不经意神气,只说句“走”便令起身,大有任我便宜行事之意。自从师父坐化,多蒙师叔教诲提携,小小年纪居然在外称雄,此行正是绝好成名时机,岂可惜过?查洪虽是狂做卖老,人却豪爽,老花婆全家对他均极敬重。既有此人作东道,乐得前去,先窥探个仔细,再作道理。能顺利得手更好,如真遇上不妙,再回来也还不迟。

主意打定,因前听陈业说起,祝三立住在花家要路山谷岩洞之中,只是时常出游,在洞时少。他与老花婆是对头,平日孤身一人寄居虎口。近日敌人声势大盛,势必恃强相迫,万无见容之理。可是此老成名多年,如若见强避去,岂不弱了威望?真是去留两难。他和师父师叔俱都相识。恩师在日曾向司空师叔说起一娘母女被难失踪之事,并说她家出事以前得有一口仙剑,被一姓朱的恶贼盗去,如能得到,异日练剑不特可省不少工夫,还有好些妙用。访问了许多年,毫无线索可寻。难得一娘母女在此相遇。那姓朱的恰又喜欢装着叫花,以前常在两广路上做那独脚强盗,劫杀由外洋发财还家的海客,与广帮恶丐蔡乌龟等必通声气。现时广、浙两帮在此恶斗,此贼纵不参与,也可访问出一点踪迹。三立对于一娘母女亲如骨肉,花家情形更所深悉,正好寻他一路,就便赴问此剑下落。想到这里,益发不愿明着拜山,一路藏藏掩掩,避开沿途守望贼党耳目,往花家前面峡谷中跑去。

快要到达,遥望谷口外面山坡上又添了一座望楼,对面谷口更有四名手持器械的短衣壮汉分立防守,正在东张西望,谷口两面危崖壁立,谷径宽只及丈,照直径入,必被发觉,此外危崖高陡,无路可通。掩身树后窥伺了一会,正想不起用什么方法潜行入内,忽见坡上望楼中有人急呼“野烧”,一倡众和,上下两地防守的人纷纷哗噪,跟着沿途望楼号灯明灭,传递信号,乱成一片。

黑摩勒往侧一看,斜对谷口,相隔里许有一大片草塘,忽然起了野烧,势甚狂烈,晃眼之间便蔓延开来,左近俱是果园和稻场,草垛更多。那地方想是花家产业,火势一大,防守诸人愈加忙乱起来,虽还不曾跑远,俱都离了汛地,抢往坡上高处跑去。心方一动,猛瞥见谷口不远一株老杉树后,飞也似纵起一条小黑影,由未一个离开谷口的壮汉身侧往谷中窜去,其疾如箭,一晃不见,端的轻快已极,身材高矮与江明差不多,也似一个十四五岁的神气。因是突如其来,身法既快,谷口一带,月光被左近山崖所阻,防守人为防外敌惊觉,手灯均藏在暗处,光又闭了两面。

黑摩勒虽然生就一双神目,也未看清那少年貌相。想少年人能有这等好功夫的,除了自己、江明和彭谦的弟子童兴外,休说是见,连听都未听说过。适才师叔不令江明同来,分手时节江明面容似颇勉强,自己到时又在山口外吃饭歇息耽延了个把时辰,必是关心过度,恐己一人势孤,离开晓星,随即赶来,因谷口防守严密,在草塘里放了把野火,以便将人调开,暗人谷内,想到这里,忙贴崖壁暗处施展轻功,接连几纵便到谷口,乘虚追了进去。

由谷口起往里这前半段谷径颇直,两崖壁立如斩,决纵不上。黑摩勒念动即行,相去谷口不过半箭之地,只途中几个纵步的工夫,虽然起身稍后,无多耽延,又在月光之下,按说先追少年任跑多快,也无不见之理。虽知谷中静****的,只听村内鸣钟之声杂着人语喧哗远远传来,并无先见少年踪迹。

知道红灯信号已然传到花家,正在齐人赶出救火,此去难免碰头,打算寻一僻静之处藏伏,等来人走过再说,于是一面留神前进,并查看那少年踪迹,一面寻觅藏处。脚程迅速,刚往前跑有里许,猛然想起,上次由此退出时,在崖上也有二处守望,正离前途不远,恐被发觉,便将身子贴向右壁暗处向前行进。正走之间,猛觉头上有物坠落,忙往当中一闪,落地一看,乃是一块蚕豆大小的干土。先意以为崖上自行松坠,未怎在意。略微观查,重又贴壁前行,走不十来步,忽又闻声息,避开一看,仍是同样大小一块干土,知道事无这巧,上下四顾,终无迹兆,故作不经意,暗中却留了神。

这次来得更快,才走两步,土块便由脑后打到,因已留神戒备,一听脑后有了声息,一面将头一偏让将过去,同时身也就势旋转,朝那来路查看。恰巧对方见他灵巧,两三次不曾打中,发了一块,跟着又发第二块。黑摩勒这回改了方法,躲时自己旋转向后,第二块土又是迎面打下,自然更不会中。同时目光到处,早瞥见崖腰暗伏着一条小黑影,知道先前料错,江明为人忠厚,决不会赶来和自己开玩笑。因对方一再戏弄,好似有心称量自己一般,未免有气。此来只赴约,事前顺便窥探,并无一定用意。反正无事,仓猝不暇寻思,径向回路追去。

那人伏处并不甚高,离地只四五丈,自地三丈以上满是多年老藤,南方地暖,虽届秋深,枝叶依然密茂,并未凋落。那人身形小巧,隐在藤蔓之中,又是背光的一面。黑摩勒入谷时,见崖壁削立,只高处偶然有些突出来的石块,余者均无法驻足,只管留意高处,致被隐过,不曾发现。追到跟前,想起这人身形甚小,定是适见少年无疑,所发全是土块,并非暗器,准头虽好,并未用力。看他人谷行径,分明花家敌人。许看出自己是他同道,有什话要说,特意引将回来,彼此联合下手,也未可知。念头一转,气便平了好些。细看那黑影藏伏得更是绝妙,衣服想是黑色,全身俱被藤蔓枝叶所掩,只两眼依约可以辨认。如非先时见他手动,认准地方和那一双放光的眸子,便自己这双天生神目,也未必能够看出。因已追到跟前,仍伏原处未动,越知所料不差。敌意一混,不愿再往前追迫,耳听村中去路,钟声呐喊渐近,敌人守望密迩,大声问答易被觉察,便将脚步停住,仰面朝上想打手势,叫那少年下来,相见叙谈。不料手才举起,上面接连又是三四块干上当头打下,不由二次气往上撞,心想这厮虽非敌党,照这行径,明是卖弄他的轻身功夫,自恃居高临下占了上风,一再引逗戏侮,欺人大甚!难道这一点高还能把谁难住?管你是什来路,且先把你抓下地来,叫你识见识见再说。

主意打好,暗中把劲提足,一面仍假装作打手势,叫少年下来,倏地双足点地,一个垫步,飞身往上纵去。眼看纵到,正待施展师传飞鹰手法向藤蔓中少年抓去,不料对方竟和壁虎一般,藤枝微动,黑摩勒一闪,便向斜刺里游窜过去,身法轻灵已极。黑摩勒骤出不意,倒被吓了一跳,双手一齐抓去,正抓在老藤上面,只得和少年一样,暂且附身藤上。心正有疑。忽听左侧有一童音低语道:“请不要动,敌人来了。”

黑摩勒何等机警,闻言不愿再和少年追逐,忙把身形稳住,偏头向来去两路注视时,只见明月在天,秋风萧萧,除在近崖上有一处望楼的号灯仍在闪动外,不特敌人踪迹不见,连适才钟声呐喊俱似静止。心气少年诈语,头往右侧一偏,仍待跟踪追去,又听左侧低语道:“我们惧是同道,尊兄不可误会。我知敌人必来,不论前进后退俱要相遇,只这里最好。内有两个会妖法的,我们决非对手,等他过了再进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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