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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活火烹茗 深山来旧雨 只鸡斗酒 古庙戏神偷004(第1页)

第一○回活火烹茗深山来旧雨只鸡斗酒古庙戏神偷004

黑摩勒适才戏耍葛鹰,已然入内两次,知道地头,本想会见晓星之后再行下手,不料身才落地,瞥见外大殿拐角上,一条人影闪了一闪,顺便道往里跑去,身法快极,黑摩勒眼尖,看出那人身材比自己高不了许多,脚程迅速,一点声音俱无,最奇怪是也穿着一身黑,头戴面具,和自己打扮得一般无二,好生惊奇,连忙拔步追去,一直追进后殿,并无踪影。晓星也不知在哪里,因右偏殿便是敌人卧处,轻轻蜇过,隔窗眼往里看:

樊秋坐在榻上,长衣已脱,尚未倒卧,铁扇子插在腰间板带上面,两手反掌朝下,分按两膝,微微颤动,满面怒容,时作狞笑,好似愤恨已极。如旁人看去,不过见寻常闲坐,黑摩勒受过高明传授,一见便知敌人正在运用内功,将全身真力聚于两掌,准备伤人性命,照此情形,休说进前无幸,便隔着窗户被他发觉,吃他用百步打空真力打中要害,也是不死必伤。可是这种功夫最为难练,运气时火候稍一不纯,气与力失了匀称,或是遇见行家,冷不防照准穴道一点,便能将气闭住,不等解救,无法动转,自己漫说无此本领,就有此本领,敌人背墙而坐,室只一门一窗,如何近身?知道厉害,屏着气息在窗外偷看了一会。樊秋似料葛鹰不会令黑摩勒当时就来犯险,只管运用功夫,准备一击立毙,并未防到来得这快,自信过甚,以为万无败理,始终侧脸向窗,一点也没留意回看。

黑摩勒见无法下手,来时又吹了大气,方欲再寻晓星,猛觉头颈被人弹了一下,不禁大惊。回头一看,身后无人,适才所见黑衣小孩又在往二进便道拐角上出现,闪了一闪,立即跑去,疾如电掣,一瞥即逝。

黑摩勒追到二殿,又无踪迹,暗忖:“师叔平日虽喜游戏三昧,对我却极庄严,只管亲若父子,轻易不假辞色,今晚关系甚大,决不会在这要紧关头来此相戏,再说身材又矮,许多不像,如是外人,师叔已先进庙,不会不知,怎能容他向我作梗?况且此人不像大人,脚程比我还快,除却得过本门中真传,从小练起,还生具一绝好资质,哪有这等本领?我这身打扮,不知哪里学来,莫非荒山古庙真个有鬼不成?”且追且想,不觉追到头层外墙,又纵向殿顶四下瞭望,除后偏殿敌人居室隐隐有烛光由窗上透出外,别无迹兆。心中纳闷:“师叔明明令我人庙,怎会不见?”只得纵落,坐在大殿石栏上打这盗扇主意。寻思了一会,知道敌人恨己切骨,此去如不能手到成功,必为所伤无疑。

有那一日夜工夫,老虎也有打盹时候,守定了他,不会一点时机没有。偏又好胜,对人吹了大气,时候过久,便盗得成功也欠光鲜,何况无法下手。

方自寻思发急,忽又瞥见适遇黑衣小孩在殿角便道上出现,将手一招,如飞往后殿跑去。黑摩勒暗骂:“这厮又来引我,今番不管你是人是鬼,好歹总要叫你尝尝滋味!”

念头一转,纵起便追,心还怕追他不上,转到二殿又复隐去,谁知今番对方反恐他不肯穷追,竟未中途隐退,一晃小孩转向后殿。黑摩勒因后偏殿住有仇人,回手先取出兵刃暗器,以防不测。稍停了停,容到追进后殿天井中,眼看前面小孩已立在偏殿门外,二次回手招了一下,轻悄悄踅身而入。黑摩勒疑是仇敌党羽,先还不敢冒失前进,在便道转角上立了一会,不听动静,忍不住纵向窗外,试探着往里一看:樊秋已侧脸向外卧倒,身子看去似乎发僵,满脸俱是恨急,那黑衣小孩站在床前,不时偏头外望,后来觉出黑摩勒在外窥探,随指窗外和樊秋身旁铁扇,打了一阵手势,意似说:敌人已无能为,要黑摩勒乘机入内盗扇。比完随即退出,也没见他出门,便即无踪。

黑摩勒虽看出樊秋似被人点了哑穴僵倒,因事突兀,真假不定,仍疑小孩是樊秋党羽,恐中诱敌之计,在外踌躇。约有半盏茶时,小孩好似明白黑摩勒的心意,二次又复进房,走到樊秋面前,竟作了一个恶剧:先似打算解中小衣,想了想,回手抄起黑摩勒盗换葛鹰的那瓶酒水,微掀面具,含了一满口,轻悄悄放下酒瓶,将身微俯,一鼓腮帮,喷了樊秋一脸,重又比了回手势,纵将出去。樊秋受人捉弄,不声不动,直似失了知觉一般。

经此一来,黑摩勒方始大悟,知道小孩有心助己,不知用什方法将樊秋制倒,特意将铁扇子留给自己亲手盗取,以符适才打赌定约之言;还恐多疑,又将自己引来,加以指点。平日以为师父临去遗言说自己生具异质,并世少有,异日再随司空师叔加以深造,小一辈人里当无敌手,常时想起自负,除师叔外,什么人物也看不上眼里。想不到今晚遇见一个年岁相仿的小孩,本领会高出己上,拾人唾余,自觉这般到手面上无光,方在寻思,委决不下,猛听耳际有人悄声说道:“黑师兄还不快点进去?我师父不愿伤他,还要解救过来呢。老偷儿还等着你,时候久了,如何能行?”黑摩勒闻声回顾,见来人正是那小孩,身量比自己高不了半头,身法灵巧,矫健已极,来到身后,竟未觉察,好生惭愧。等他说完,方要比手势,与他一同入内,小孩一纵身,已到了二殿便道拐角上。

黑摩勒无法,心想他喊我师兄,总算没在外人面前丢脸。知道时机紧迫,稍纵即逝,也就不再迟疑,径由正门跑进,走到樊秋面前,将扇取下。因知樊秋真气岔入腰穴,五官四肢全失效用,反正结怨,乐得说他两句便宜话,扇子到手,大声喝道:“姓樊的!

破扇子我是取走了。此时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我不肯无故伤生,识进退的,天亮各自走吧!”说完一回头,见黑衣小孩又在身后站定,不住挥手催走。黑摩勒很想与他亲近,又要拉他。小孩将手一摇,指了指榻上,知是等己走后,解救樊秋。暗忖:“樊秋本领不弱,将他制倒已是难极,对面解救,他又和我一样打扮,醒来岂肯甘休?这个我倒要看他如何下手。”随比手势,约小孩外间相见。小孩也比手势,说当日不行,日后自会等他。黑摩勒随即退出,伏身窗侧偷觑。

小孩略待了一会,约莫人已出庙,一纵身抓住房顶椽角,将上面碎砖取下一块,随即纵落,全神注定樊秋,右手指朝他胸胁问微微一点,同时将碎砖抛落,意似防樊秋暴起动手。紧跟着再一纵身,朝樊秋所卧墙壁上飞去,两手一抓,两腿一蜷,回脸望下,竟和猿猴一般粘在墙上,继见樊秋只将两脚徐伸,仍是口眼均闭没有暴起,更不怠慢,手足并用,就墙壁上一撑,便轻轻纵落门外,随即跑出。黑摩勒忙迎上去,小孩见他未走,附耳低喝道:“还不快走!留神这厮追出拼命呢。”说罢先跑。黑摩勒才想起樊秋受制时久,现正调气,否则早已追出,忙往外跑。小孩在前,回手一摆,径往二层偏殿纵去。黑摩勒料他必还有事,不便追蹑,决计先行出庙交代,刚见葛鹰,说不几句,樊秋便自追出。

樊秋气量偏狭,眶毗之怨必报,从没受过人的当面奚落,把黑摩勒恨入骨髓。打赌进庙以后,本心还想暗出窥伺,继一想,老葛素来说话算数,此次约他相助,本就勉强,又不合藏头露尾,中间还拿话绕他,全都看破。傍晚时,听他口气,已恐中变,果然这样,只恨他不愿意应当早说,不该临时撤台。这老贼耳目最灵,自己行动未必瞒他得过,只到明晚,扇子不被盗去,他纵心爱小贼,也是徒然。此时虽护小贼,不能公然相助,露出形迹。暗出窥伺,吃他看破,保不讲些歪理,有了借口,反而不美,只得中止。心料黑摩勒受了指点,来必乘机,不会即时下手。就他年幼无知,胆大冒失,葛鹰知道自己厉害,也必劝阻。独个儿斜卧榻上,暗忖成名半生,今日竟跌倒在一个小孩手里,真叫人恶气难消。凭自己本领,除非老贼相助前来,扇子在身,决盗不去。可是小贼点点年纪,竟有这好资质功力,对头已然做定,不乘此时除他,日后再得到人传授,成了劲敌,不但除他为难,一世都是短处。越想越恨,反正闲着无事,决计施展轻易不用的辣手,把全身真力劲气调匀为一,运于两掌,等敌人一照面,只在十五六步以内,便用劈空掌法将他打死,至多再招老贼一个不快。人已他虑,再说也无如此眼力。正在志得心安,黑摩勒来到窗外窥伺,已被觉察,因恐葛鹰随在身后,隔窗打去,一击不死,对头是个小孩,又有葛鹰袒护,至多认输,不能再下毒手致他死命,略微踌躇,黑摩勒便被江明引走。樊秋哪知克星甚多,还当敌人想什方法就快下手,正在聚精会神,静等施展毒手。

不料司空晓星和乾坤八掌地行仙陶元耀师徒已有安排。黑摩勒追赶江明一离开,陶元曜便进了偏殿,行家眼里,只一照面便看出樊秋气走腰间,在纽丝穴,正是要紧所在,气一闭住,人立僵倒,口眼紧闭,不能转动。忙用真力,照准穴道隔空一指。樊秋猛觉真气一岔,将气闭住,一着急,人便随着歪倒,五官四肢多失效用,只心里明白,干着急无计可施。直等黑摩勒将扇盗走,江明遵奉师命如法施为将他救转,始终不知中人暗算,还当是久未练习,将气运左,岔人要穴,全仗屋顶坠下碎砖巧将哑穴击开,才得复原。想用毒手伤人,反倒作成仇敌,容容易易捡了现成便宜。并且还遭戏侮,不知用什脏水洒了自己一脸,小贼适在外面饮酒,那水正带酒味,弄巧还许是尿也说不定,如何不刻骨刊心的痛恨!偏生岔气时久,恐受内伤,不敢骤然暴起,还须闭目宁神,使本身真气调匀归元方能动作。此中利害,樊秋原早想起,所以醒时并未发动。容到樊秋强捺忿气,徐徐伸动四肢,将真气归原,活动好了血脉,睁眼一看,扇子已被敌人盗走,跑没了影。这才发动无名怒火,追出拼命,气急败坏,人已糊涂,只知痛恨仇敌,言行未暇思索,张口便错。吃葛鹰和黑摩勒师徒二人一个挖苦,一个逞强出头,话既答不上来,动武又非敌手,急怒攻心中猛一转念,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贼扇子到手,老贼成了他的师父,如何肯容自己下手?今夜人已丢到了家,此仇已不止小贼一人,如不我回场面,一世英名全都丧尽。适才老贼已有逞强反脸之势,再不见机退去,决无幸理。牙齿一挫,略微交代,径自一怒而去,由此与葛鹰师徒结下深仇不提。

至于江明为何要学黑摩勒的打扮?原因司空晓星近十余年在古兰陵原籍隐居,除偶出游山外,日常静坐研习内功,极少与闻外事。近年闻得黄山有一姓萧的隐名异人,在天都峰顶结茅修道,疑是昔年旧友,前往寻访。一见面,竟是多年未见的乾坤八掌地行仙陶元曜,并见着申林、江明、周鼎三个新收的徒弟。彼时江明还叫丑儿,生相既怪,资质又好,晓星甚是器重,渐渐谈起黑摩勒的身世行径,说二人瑜、亮并生,各有长处,不过黑摩勒比较机智一些。人生缘份,如磁引针,江明一听黑摩勒小小年纪已然出道,有了声名,十分散羡,磨着师父照黑摩勒的衣着面具做了一身,意欲学样,只是无从施展身手,常时穿了黑衣在山中跑来跑去,早想和黑摩勒相见,交个朋友。这日陶元曜想起独叟吴尚误伤至友以后的行径,甚是嗟叹,又闻他带了义女兰珍,化名苏半瓢,隐居富春江边,知他是天门三老生死之交,江明生具至性,异日下山必报父仇,迟早闹出事来。死者行为原多不合,吴尚为人正直侠气,且是无心之失,事后补过,如此苦心孤诣,情有可原。打算带了江明往见天门三老,如能设法解却这场恩怨,固是佳事;万一此子阳奉阴违,拼受师责,将来仍往寻仇,人子之道理应如此,打过招呼,日后也有许多便宜。江明志切父仇,已是十年薪胆,梦寐不忘,巴不得有此一行,只管嘴里遵奉师命,百依百随,心中却有一定主意:哪怕把小命送掉,也非报却此仇不可!及至到了天门岛,才知吴尚已于日前死去。陶元曜背人向三老提起此来用意,无心中打听出江明竟是生平至好的遗孤,兰珍乃他义姊,已然嫁与永康绅富,甚是心喜。因要测看江明心志,当时并未对他明说。在天门岛盘桓了些日,又听人说兰珍有一姓江的义姊,龆龄弱质,奉母江干,现正寄居兰珍夫家。细问母女二人年岁神情,倏地想起一事,当下别了三老,前往永康追访,就便使江明姊弟相见,说明前情,巧遇晓星,得知小妹母女来历和那块宝石,故人有此佳儿佳女,更喜神物未落仇手,便和晓星计议,决计将宝石取往山中,代为铸造利器,并解樊秋之厄。江明只听说黑摩勒在此,喜出望外,还不知道个中底细,特意穿上那身同样的行头,老早便要前往。

晓星虽料黑摩勒初出犊儿不怕虎,难免不闹点花样,却想不到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把这位将要拜门的老师戏耍了个不亦乐乎,如非葛鹰脾气古怪,期爱太过,差点没把小命一条送掉。以为时候尚早,又加好友相逢有许多话说,晚去了一步,到时正遇见黑摩勒打赌完毕,樊秋刚刚负气人庙。晓星知道葛鹰耳目甚灵,凭自己和陶元暇的本领,隐身在旁窥他,虽不致于觉察,江明毕竟功力尚浅,没上坡前,便命绕向庙内等候。嘱咐行迹务要隐秘,无论遇见什人,不许妄动。如不遵命,以后便永在山中,不许出外走动了。

江明进庙时,恰值樊秋纵人,因是生性直率,又不似黑摩勒没有管头,在外日久,放纵已惯,倒是听话没敢招惹,樊秋的神情动作却被看明,知道这是极厉害的气功,心想此人有何深仇,如此用功准备?看了一会,不见别的动静,师父师叔老不进庙,黑摩勒不知在此无有?忍不住偷偷绕出庙侧,遥望前面大树下坐着一老一小,相对说笑食饮,那小的正和自己同样打扮,好生欢喜,方想偷偷蜇近前去看个明白。陶元曜和晓星的初意,是想樊、葛二人真非夺取宝物不可,便先礼后兵,出面强阻。及至到后,看出葛鹰此来井非本意,又和黑摩勒成了师徒,只剩樊秋一人,足好对付,乐得省下这场仇怨。

正想樊秋不是庸手,葛鹰意虽偏袒,并非露出相助口风,黑摩勒口出狂言,看事太易。

一回首,瞥见江明在庙墙边探头,恐被葛鹰觉察,又恐有事,一面摇手示阻,忙即赶去,行时稍快,葛鹰竟些微觉出有异,未即回顾。无巧不巧,奚、何、小妹三人先后赶到出现。葛鹰顾此失彼,几面都被岔过,又在酒兴将发之际,略微怀疑,也就罢了。晓星深知樊秋本领,事前既然说明,不比日里:一个胆大心灵;一个气急,只顾追人,对方又是小孩,骤出不意,一撞便到了手。凭黑摩勒一人,此扇决盗不来,但他话出如风,无法收转,再看陶元暇师徒已打手势,一同纵入庙内,便乘葛鹰、何异二人对谈之际,走出树外,朝黑摩勒打个手势,命他随后赶来,也往庙内纵去。陶、江二人正在庙墙内相候,见面说起樊秋情形。

晓星闻言大惊,幸是自己在此,否则黑摩勒扇盗不成,小孩和前辈成名人物打赌还不十分丢脸,人却非死必伤无疑。为想挫他锐气,使其知道天下能人甚多,便小辈中,胜过他的也有人在;因知陶元暇不愿江明速成,教时专扎根基,各种拳法器械虽较黑摩勒稍有逊色,气功轻功却比黑摩勒胜强一筹,加以从小生长黄山,居于险峻之地,攀援纵跃成了习惯,端的身轻飞鸟,捷于猿猴,商量停妥,便教了江明一种做法:由江明把黑摩勒引到樊秋窗下看个艰难,如不知进退,再用劈空掌警觉,引向前殿,这里陶元曜乘空下去制住樊秋,江明重到前面,二次引进,盗给他看,却不真盗,让他学样,捡个便宜,丢个大人在同样年岁的外人手里;并嘱事成不要即时与他相见,等到明午晓星数说过后,他自再三请见之时再见。江明心地忠厚,不敢违逆尊长之命,惟恐明日相见扫了好友面子,使他不好意思,所以百忙中抽空私告黑摩勒,说师父立等救转樊秋覆命,不能延缓,先安个根,准备明日见时全盘托出,推在师长身上,不是自己有意卖弄,以免有碍交情。

谁知惺惺相惜,黑摩勒因此一来不但没有忌恨之心,反倒自愧弗如,两下声应气求,彼此倾心,由此互相引重,成了生死患难之交。不但交情深厚有胜同胞,连言行动作都是互相模仿,技艺切磋更无庸说,又都爱滑稽戏弄,捷于神鬼,不可端倪。日后黑衣双侠之名威震大江南北,不深知底的人真辨不出是二是一,此是后话不提。

姊弟二人在虞家后园竹林内聚谈了片时。小妹见天色业已大亮,便嘱江明稍候,自己择一隐僻墙角纵身入内。兰珍因小妹彻夜未归,虽是智勇双全,武艺高强,终不放心,几次要想追出查探,毕竟江母持重,长于料事,力说:“女儿为人决无差错,况还有晓星、何异等人在此,他们做事都不先说,此时不归,定是遇见他们有什事故发生,必须小妹在彼,否则小妹聪明机警,行藏极秘,终日关心老母,稍有不合连面都不会露,早已见机抽身,怎会落在人手?舜民世家大族,你总算是一个主母,新婚不久,谁不认得?

深更半夜潜踪私行,休说遇见本家戚友无法自圆其说,便遇见本村乡民人等,也滋物议,这冤枉怎当得起?真要遇见劲敌出什差错,小妹不行,你去也是白饶,仍以听天由命为是。”兰珍见江母如此说法,只得罢了。

二人谁也不肯去睡,坐待到了天明。兰珍知小妹素孝,决不在外久延,使老母家中悬念,却不料小妹忽然得了一个有本领的亲兄弟,此后不特本门嗣继有人,井还得一个有力的帮手,共报父仇;同时那多年梦想开铸、苦无良工善法的宝石藏珍,也有了告成之望;再见江明天性笃厚,甚是亲热,一时得意忘形,疼爱兄弟,恐他新来人地生疏,枯守无聊,以为天已快亮,也不忙在这片时之间,只顾姊弟二人谈话高兴出了神,却不想出来时久,当早又是阴天,这一耽搁,累得老母和兰珍多着了好些时急。兰珍急得无法,要和舜民去说,命人飞马与何异送信探询。江母皱着眉头,方说“无须”,小妹倏地飞身纵入,见室中残烛未灭,老母、兰珍对坐灯侧,愁容遽敛,忽然想起自己疏忽,累母忧急,一肚皮高兴话立时堵了回去,脱日说了句:“女儿该死!”刚要认错,一转念,又觉为慰母心,仍以先报喜信为是,忙扑到江母怀中,改口说道:“恭喜阿娘,我家有了后了!”小妹原是狂喜奔入,及见老母愁急之状,欢喜中添了两分悔恨,恨不能把满腔中的话全倒出来博母欢心,转闹了个语无伦次。

江母听她一进门先说自己该死,跟着道喜,说:“我家有后。”自家只此一女别无亲丁,女儿又是喜容满面,不禁起了惊疑,方一沉吟。小妹见母闻言并无喜容,面色转板,也不想想自己喜极忘形,口不择言,事情还没说出丝毫头绪,以为乃母仍不愿闻父亲外室所生之子,这新得的爱弟怎好领来见面?念头一左,只顾愁急,寻思善处之道,更下再往下开口。还是兰珍听她没头没脑,语多可疑,十分惊异,见母女二人不再开口,忍不住问道:“妹妹,你那么聪明人,怎说话没点头绪?你去了这一整夜,到底有什么喜事?室无外人,快点从头明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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