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看奇中文网>云海奇兵 > 第七回 深机密阱 伏莽刺清官 除暴安良 中途惊丑类003(第1页)

第七回 深机密阱 伏莽刺清官 除暴安良 中途惊丑类003(第1页)

第七回深机密阱伏莽刺清官除暴安良中途惊丑类003

言还未了,黑衣摩勒戟指喝道:“谁跟你称兄论弟,你说话留点神好。”周平也喝道:“闲话少说,只问你说的话算不算吧?”刘实生方答:“自然说了算,哪有反复之理?”黑衣摩勒喝道:“既然算数,我应补你的六两银子,连字在此,你把他原买身字据还我,以后黑牛与你两无纠葛。”周平把银据接过,也不容他分说,接口说道:“你那些话我们已然知道,再说无益,只把字据交出好了。”刘实生为二人盛气所凌,又急又气,无奈话出如风,心又内怯,只得说道:“他从小卖到我家,字据年久遗忘,不知藏在何处,恐二位过路人不能久等,另写得一张转卖字据在此。”说罢,将适才写好的一,张昧心字取出。

黑衣摩勒接过看了看,冷笑道:“我也知你交不出原字据,本来要你出名另写,但这中证入谁出名呢?”旁立诸人俱为二人口气势派所慑,又知黑牛底细,恐怕人买了去,异日问出实情来向刘家追回房产,跟着打那冤枉官司,刘实生连问数遍,俱都面面相觑,各有难色。最后还是周平对众人说:“我门只是作好事,到了地头便由他自寻生路,决不会再生枝节累及你们。”黑衣摩勒也说:“我只要见证,无须中人。这位老先生是我请来,加上约保也就行了。”这才由那同来老者和约保在双方字据上画了个押。画完,周平向众微一举手,便请黑衣摩勒上马。黑衣摩勒也不客气,笑道:“你这人很有意思,你抱着他先骑上去,我在马屁股上,三人同骑,到了前面再说吧。”周平原想把马让他二人,心还惟恐不受,闻言大喜,忙抱黑牛先骑上去。黑衣摩勒就手扒上,故意伸手抱着周平的腰。一马三人,纵骑如飞,转瞬出林,直奔官道而去。

人去以后,刘实生闻得内院哭声惨厉,想起受伤子侄,顾不得再向众人答话。跑进一问,两个心爱的狗子业已痛昏厥过两次,只有一两个年幼的伤势稍轻,余者也都伤痛得差不多。怎么细心追问,也问不出致伤之由。瘦小孩已去,就心疑弄了手脚,也无法想。耳听满院哭号,心急如焚,只得连派佃工下人催请外科郎中医治。门外诸人也都议论纷纷,互相散去不提。

且说周平纵马出林,上了官道,黑衣摩勒把手一松,说道:“往你们去路走吧,前面七里村不要进去,可由村北小路往东面山里跑去,到破庙前停住,我还要办一点事呢。”周平听他口气颇有同行之意,心越放稳。路上不断有行人来往,马背上不便详问就里,应了一声,依言行事。马行如飞,晃眼抄出村北小路,进了东山口。那山并不高,到处丹枫照眼,苍林荫日,连岩拥翠,矮峨萦青,景物倒也深秀。

周平沿着岩脚草径跑去,四顾人迹甚稀,想套黑衣摩勒来历行径,微微应声,意似不耐烦琐,只得停口,等到后对面再说。不一会绕完岩径,现出平野。果见前面山坡上松杉林内隐现出一角红墙,知已到达。正要纵马急驰,黑牛忽在身前偏头向后喊道:

“老师,这就是你说那地方么?”周平不听应声,方欲回头,又听黑牛惊叫道:“老师呢?”周平忙回头看,马股空空,哪有人在?勒马四顾,来路并无人迹,身法真快,同乘一马,竟不知他何时走去,好生惊服。

黑牛急得直喊,“老师跑了,周伯伯回马快追!”周平知道万追不上,他本说有事要办,叫在庙前停住,必要回来,否则剩这小孩,作何处置?即便要交自己,也没有不事先明说之理,自然仍以等他为是。因听黑牛喊他老师,便劝他道:“莫着急,你老师他办点事去,一会就来,我们到庙前等他去。”黑牛仍是着急不已。周平也不理他,跑上山坡。林内果有一所破庙,墙业已坍倒好些,荒凉残破,并无僧人居住。

二人便在山门外下马,将马拴在树上,寻块石头坐下。向黑牛一盘问,才知黑衣摩勒将黑牛救出,便教了一套话,此外不许开口,付了身价,领去吃了个饱,然后走向榕荫深处,问黑牛:“你一人和众人打,有多大力气?”黑牛从小未曾遇到过一个真心帮他的,又拿许多银子给他赎身,给吃好饭,自然感激,口口声声称他主人少爷,闻言便说:“力气很大,别人制不服大母牛,我能制服,多大力气却不知道。”黑衣摩勒便要他动手来比。黑牛恐伤主人,执意不肯,被逼无法,以为主人如此瘦小,一打就倒。谁知不用力试只轻轻吃了一跤,越不信服越糟,力越用大跌得越重。未两次身子腾空跌出,如非黑衣摩勒跟着纵起抓回,几乎重伤。黑衣摩勒又取了两块鹅蛋石,一握粉碎,这才死心敬服,益发奉若神明,跪在地下,要学本事。黑衣摩勒也答应收他为徒,改叫老师,命在林中等候,不许走出。说找人借钱,补还身价。走了一会,拿十两银子回来,同去铺内,分出六两,同往刘家还银要字。去前曾说要将他带到山里来拜一和尚为师,黑牛死活也要跟着老师,急得要哭,黑衣摩勒才允不使离去。如今来到庙前,忽然不见,许是骗他,故此着急。再问别的,却不知道。

谈问了一阵,约有半个时辰光景,忽听身侧林梢响动,周平回顾,一条黑影宛如飞鸟下堕,定睛一看,乃是一个通体黑衣的蒙面小人,心方一动,来人已将面具揭落现出原形,果是黑衣摩勒。黑牛首先喜得乱跳,上前拉手,高喊:“老师来了!”黑衣摩勒起手一甩,面目一沉,喝道:“当着外人一点规矩没有!再闹,我不要你这丑徒弟了!”

黑牛急得忙喊:“老师饶我,我不敢了!”垂手站在旁边,不敢再跳。黑衣摩勒喝道:

“这还将就。记住,以后当人不许这样,要听我的。躲一旁去!我和他有话说。”周平见这一对小师徒神情天真滑稽,方自暗笑,黑衣摩勒已走过问道:“周朋友,你知我是谁么?”周平据实答道:“小朋友不是昨晚在店内光顾,说是家住四明山,人称黑孩儿神手摩勒,又叫黑衣摩勒的那一位么?真实的尊姓大名未蒙见示,实在不知。”黑衣摩勒道:“你这人倒还可交,只我最不愿听人说我小,请你把它去掉才好。”周平连忙谢过,并问真实姓名。

黑衣摩勒答道:“我不瞒你,一出身便没了父母,访问了好几年也没信息。到底姓什么,实在不知道。小时无人管我,承一姓黑恩人收养。因为淘气,常爱往绣谷村山洞里跑,弄得满身污黑,村人都叫我黑孩儿。后承恩师带走,学了点武功回村,常爱管点闲事,他们又为我起了个外号,我对外人,总称姓黑名摩,你也叫我黑摩如何?”周平笑道:“论理你本事比我大,我却比你痴长几岁,打算高攀,称你一声老弟如何?”黑衣摩勒道,“你这人心直口快,倒配做我哥哥,可惜本领不够。我看你不过二十多岁,你如愿意,回去把镖行事辞掉,我引你去拜一人为师,学点武功,不好么?”

周平也是无母孩儿,经谭镇南收养,由学徒出道,本就有志学艺,苦无机会,镇南事忙,因他精干外熟,从小就随着跑江湖,常令随镖当趟子手,连用私功都无暇,眼望别人日享盛名,常时愧恨,闻言大喜,忙道:“那么我拜你做小师兄,我算大兄弟如何?”黑衣摩勒喜道:“你肯这样虚心,那好极了,先不行礼。我还有几个朋友,你也未见。那伙没出息的狗贼,直如囊鼠网鱼,不必睬他。我有师叔泥中人在,再添两倍,也不是对手。你不必再费事查探,回去告诉他们,放你到了地头,交代完事,速去四明山寻我,再行礼好了。只对姓卢的说,他既在江湖上常跑,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领大小在其次,总应该放谦虚一些,随便背后出日伤人,不是英雄所为。他要不是伤我师叔,也不会跟他开那玩笑。事情有钟朋友遮盖过去,心不服气,等事完,径去四明山寻我好了,何苦又在事后发狠?如非师叔吩咐,钟朋友通情理,照你今早行时,他托你打探我踪迹的那一番话,岂不又惹了麻烦?”

原来卢堃为人心直计快,昨晚之事,心中怀恨,他和周平至好,今早行前曾愉偷托他路上就便查访神手摩勒的名声下落,未免说了两句发狠的话,不知怎的会被听走。周平闻言一惊,忙代卢望分解,说:“他为人忠厚口直,昨晚受了师兄做戒,自然免不掉有失言之处,务请不要见怪。”黑衣摩勒笑道:“这人是石心,怪我决不怪他,否则早给他身上留下记号了,还能容到现在么?你将来寻我时,他如愿意,只管连他一起带走。”周平乘机又问盗党下落。

黑衣摩勒淡淡的答道:“你老不放心,可惜我师叔现时不肯露真姓名。你只要知道泥中人是谁,就不害怕了。这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先且不提。我只知道,盗党为首之人原名叫赵连城,他们打算先杀你们这一行人,过了仙霞关,再下手行刺虞尧民。回去交差,往抚衙一躲。如今两行人一合群,非过关不能下手,不必担惊害怕,到了前面自然明白。你也不必出力不讨好,出来乱跑。他们眼毒,遇上难保吃他暗亏。真要非叫你无谓乱跑,过了浦城,要过一段山路,岔道山径中有一都天王庙,地名鱼鹰嘴。庙侧隐着他们一个洗手多年的同党,此人姓杨名标,昔年横行北五省,又会一点水性。他们无心相遇,结成一气,也许在那里变点花样。盗党先受了师叔愚弄,几乎把跟的人丢掉。

因那地方是必由之路,这第二拨盗党,必和杨标在此等候,你们两行人一过,再尾追下去,与关口外埋伏的赵连城等会合,前后夹攻。你走那里,务要留神,最好不要往岔道上跑。如见形迹可疑,你这马快,即速回跑,与自己人会合。他见你回了队,有虞老先生在内,必不肯因你自露马脚,可是你也不可被他们看出破绽才好。照说我师叔神出鬼没,这地方必不放松,不过事难预料,我又恰巧有点闲事羁身,不知赶得到不。你决打不过他们,终是小心些好。这里有十两银子,乃黄老先生借与我的,适才由那姓刘的老贼家中,连我给的身价银子一同取回。来去匆促,怕你在此久等,没顾得查探他藏银之所。趁他未觉,只把银柜抓裂,连本带利,仅拿了百余两银子,太不合算。好在有了主顾,少不得还要扰他几次,存在他家也是一样。这十两请你带还,说我道歉,银子因已剪断,不能原壁归赵了。”

周平听他就这片刻之间,大白日里孤身出行,前往土豪家中,人不知,鬼不觉,把银子盗了回来,好生惊奇不已;得了一点消息,忙着赶回报信,不及细问,只赞佩了几句,银子却代学文婉谢,不肯带回。黑衣摩勒指着黑牛说道:“这孽徒是我一点定心膏药,赌神罚咒跟定了我,连先回四明山去等我都不愿意。我又疼他,带着又大累赘,真厌烦人,还得给他想个主意才好。师叔已嫌我多事,此时要被知道,又该说我童心太盛了。这银子原应我亲自送回才符前言,也为有他,才请你转交,既不肯代,说不得只好自走一道了。”周平忙道:“我带回去其实无妨,不过黄老先生虽是商人,却极轻财仗义,像你这样朋友,交还交不上,已然奉送,怎肯收回?师兄能赏他脸更好,真要是忙,不管他愿不愿仍由我带去好了。”黑衣摩勒笑道:“我借银不还,成什么人!你如非是我老兄弟,我就怪你了。点点小事,不值多说,你自上马走吧。”周平喜得诺诺连声,谢别上马,往回飞赶。

二人相见,玉麟听完前事,想了想,仍命周平前探,只不跑远,另教了一套话,少时回来,再归队同行,以后不必再跑趟了。周平领命,绕路自去。这里玉麟也策马把众人追上,问知无事,仍往前走,行至黄昏将近,相隔浦城还有站许来路,所行官道,蜿蜒出没于山野之间,途径甚是荒凉。这时周平业已装着浦城分号店伙,来迎黄、李二人,与众会合。说起前途离此十来里有一大村庄,主人姓颜,甚是好客,可以投宿。此外虽有人家,均是荒村小店,难容这多舆马。如赶浦城,轿子走得慢,非至天明不能赶到。

有那错过宿头的人,多往颜家投宿。主人年少,好武气盛,最爱文人武士,却极不喜居官应役之人。只来人对他心思,都是极好待承,就不投机,也有地方安顿。周平前一二年曾经去过一次,和主人还有一面之识。玉麟以前也听同道中人说过,主人颜尚德文武全才,好交朋友。见天已不早,便命周平持了名帖,先去拜望,只不露尧民行藏,见时如问,假说三人是由桂林游山回浙的游侣。商议停当,随后前进。

走有六七里路,道正穿山而过,斜日初坠,苍烟四合,新月甫升,时复隐现出没于山畔林未之间,清辉未吐,晚景低迷。走在石路上,步履马蹄之声前后相接,汇为繁响,空谷传声,倍显寥寂。良夫喜和江湖朋友交纳,玉麟也喜他语言伉爽,见解高超,两下谈得甚是投缘,相见恨晚。这时良夫的轿恰在前面,玉麟也正傍第一乘轿侧行走。良夫说起这一段路形势颇险,景物更是荒凉,连个人家俱无,五麟笑道:“魏先生,这里看去路险,但是来路不远便是镇集,附近村庄田畴,绵亘不断,仅这十来里路山径荒凉,最险的不过沿崖里多路。十停已走了八停,再走里许,一出这山口就有人家。颜家更是一个大村庄,人多丁众,个个会武,爱管闲事,颇有名望。找他借盘川倒可以,要动手脚,休想占得便宜,所以并不算险。最险的还是过了浦城,麟子山那一带地方,有不少连天峭壁,深沟阔涧,要翻越好几处险峻山岭,加以林深草密,极易藏伏歹人。山民性情极野,专讲械斗,爱打群架。只管太平年间,又是通浙江省的驿路官道,像我们这样还不要紧,如是孤身客商,就短不了出事。内有三处山口岔道,除了老鹰门前两月地震塌陷化险为夷外,像都天王庙附近的雷公峡和将近仙霞的红石关,都是一夫当关,万夫难过的所在,那才叫真险呢!”

良夫原是对景闲谈,以上各地均曾去过,闻言惊问道:“那老鹰门两边危崖对峙,宛如巨鹰展翅,中通一线小径,骑不并驷,车不并轨,沿途山石秀奇,形势雄峻,绝好景致,几时震塌了的?”玉麟道:“这也是件奇闻怪事,说来话长着呢。”良夫方要往下盘问,忽听身后马踏石路之声。玉麟忙一回看,来路两行昏林影里,远远跑来两骑快马。玉麟看出情形有异,把马一勒,暗指卢堃领头,自己退到黄、李二人轿后相待。恰将厌径走完,一边是山,一边是水,傍溪而行,路颇宽广,玉麟一退,来骑也将马匹放慢,叭呛叭哦跑将过来,径由众人身侧驰过,相距约有数尺远近,彼此都看得见面目。

玉麟见那两人俱是北方大汉,为首一个,一顶毡笠斜挂马上,大辫盘顶,青惨惨一张丑脸,浓眉如刷,扁鼻凸嘴,额上有二指来宽一片刀瘫,斜搭脸上,两只豹眼时闪凶光,一望而知是个绿林中下等强盗。

二马相联,玉麟因对头一个注目,第二人跟着过去,没有看清面目,好似昨晚夜探客店后院所见二人之一。乘骑二人对一行人只看了一眼,毫无表示,就此越向前面,马上加鞭,飞驰而去。这时玉麟似听黄学文在轿内“噫”了一声,疑心来人有什不利举动,不暇再看,由侧面赶上一问。黄学文手里拿着一个纸包,不顾细说,只叫“快看前面”,玉麟把马偏向一旁,朝前注视,只见一条瘦小黑影正往前跑去,其行如飞,晃眼追上第二匹马,只一纵便到了马屁股上,一同驰去,马上人竟无知觉,看那神情身法,正与昨晚黑衣小孩相似,料定不是一路,好生骇异。一会人马影子便转过山角不知去向,众人也行近去颜庄的岔道。

那岔道是个三岔路口,往右是去颜庄的路,往左略偏乃官道驿路,分路口不远却有一片山崖绵亘里许,恰将前途目光遮蔽。两匹马上的盗党已然跑出老远。众人到时,正赶周平跑回,说颜庄主久已仰慕钟、卢二人名望,这几位商客,除黄、李二人已有耳闻,余者谅非俗流。闻说拜庄借宿,甚是高兴。本意还要备马远出迎接,被周平再三谢阻。

现正命人准备筵宴,竭诚款待,就请前往。玉麟知那盗党当地情形不熟,必当自己连夜赶往浦城,决想不到会在中途投向别处,乐得空他一空,忙命轿夫们加急赶行。

天色入夜,明月将升,路绝行人。二人回至学文轿前,去问小孩来时情景。学文说是马匹正过之间,仿佛看见马腹下黑影一闪,跟着眼睛一花,便见轿杆上扒着一个脸蒙面具、周身穿黑的小孩,低声说:“黄老先生,前银奉还。”随往手里递过一个纸包,方想退回,那小孩低喝“不要说话”,晃眼工夫,人即不见。探头往轿外看时,已到了两轿快马的后边了。包内共是十两银子,外皮上写着“前银奉壁谢谢,今晚有贼,旅店留意”十几个潦草的字,口音与昨晚店中送信小孩一般无二,知是黑衣摩勒无疑。他既尾随盗党不舍,必要闹点把戏。小小年纪有此身手,俱都叹服不置。

那岔道相隔颜庄不远,路旁尽是水田,夹道成行榆柳。大半轮明月,只悬平畴广野之间,流光普照,映得那些水田齐似浮辉,上下天光倍增清旷。路上时见一二村农,短衣草鞋,肩荷犁锄,在明月柳隐之下哼着山歌小曲缓步归去,情景直和画图相似。尧民在轿中首先赞妙,坐了大半天轿子,未免劳累,便喊张福近前,招呼良夫、新民二人乘着这好月色,步行前往,舒散筋骨,就便领略一点野趣清景。黄、李二人本就想走一段活动血脉,见尧民等三人下轿,忙命停轿下去,相随步行。玉麟见状,也招呼众人下马,随在后面。尧民因听良夫说他们不是俗商,见二人跟在后面不肯走近,知他们谦恭自卑,便命张福请过。黄、李二人素佩尧民官声清正,也有意和他亲敬。众人做一路走,谈谈说说,倒也投缘。走不一会,田岸略转,遥望前面林木蓊翳,隐现灯光,知将到达,良夫又把玉麟请向前面同行,方相顾谈笑间,忽见林内闪出几匹快马,如飞驰到。周平忙由后赶上,说:“庄主迎接来了。”玉麟听说,忙即当先赶上。

众人步行,原出无心,不料主人仍要来接,这一步行入庄,格外显得恭敬。来骑看见来客俱在步下行走,以为看重自己,越发心喜,隔老远便翻身跳下。为首一个猿背蜂腰的少年抢步跑来,到了玉麟面前,抱拳正要开口,周平已抢先引见道:“这位便是颜庄主,这位便是适才小弟所说的钟兄。”当下互相见礼,各道幸会不置。跟着众人走到,钟、周二人一一分别引见,颜尚德看了尧民一眼,暗中一惊,也未明说。随来四人俱是颜家武道中的好友,俱由尚德引见,略微客套几句,便请众人各上舆马,众人不肯,一同步行入庄。

庄上仅有百十户人家,多半姓颜,房甚大,极少小的草房直看不见。占地约有数顷,四面桑榆和各种大树,形势甚佳,不近前看不见,庄内却是果园菜畦、他塘稻场应有尽有。主人所居更大,四面密层层种着两圈碗口粗细的毛竹,年时一久,一根挨一根,成了两层天然的竹墙,用铁条联系,高达数丈,上面枝柯紧接,萃为碧檐。两层之间宽约五尺,竹弄中通,每遇日当亭午,月际天中,微风动处,满地冰纹筛影,一片清荫,十分幽趣。那门也是竹子编的,附在两边竹根节上,设有链环,以供启闭。进门两边各有几问小房,似是下人所居。对门两行槐柳,左右花畦,当中一条石子砌成的细路长约五丈,尽头处孤矗着一幢五开间的广厅。石径到此,便向左右分路。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