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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顺宗诸子(第4页)

王缙为河南副元帅,诏以廷玉为其都知兵马使,累授秦州刺史。大历八年卒,追录旧勋,赠工部尚书。

王栖曜,濮州濮阳人也。初游乡学。天宝末,安禄山叛,尚衡起义兵讨之,以栖曜为牙将。下兖、郓诸县,军威稍振。进为衙前总管。初,逆将邢超然据曹州,栖曜攻之。超然乘城号令,栖曜曰:“彼可取也!”一箭殒之,城中气慑,遂拔曹州。及衡居节制,授右威卫将军、先锋游奕使。随衡入朝,授试金吾卫将军。

上元元年,王玙为浙东节度使,奏为马军兵马使。广德中,草贼袁晁起乱台州,连结郡县,积众二十万,尽有浙江之地。御史中丞袁傪东讨,奏栖曜与李长为偏将,联日十余战,生擒袁晁,收复郡邑十六,授常州别驾、浙西都知兵马使。

时江左兵荒,诏内常侍马日新领汴滑军五千镇之。日新贪暴,贼萧庭兰乘人怨诉,逐之而劫其众。时栖曜游奕近郊,为贼所胁,进围苏州。栖曜因其懈怠,挺身登城,率城中兵复出击贼,其众大溃。迁试金吾大将军。

李灵曜叛于汴州,浙西观察使李涵俾栖曜将兵四千为河南掎角。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累加至御史中丞。李希烈既陷汴州,乘胜东侵,连陷陈留、雍丘,顿军宁陵,期袭宋州。浙西节度使韩滉命栖曜将强弩数千,夜入宁陵。希烈不之知,晨朝,弩矢及希烈坐幄,希烈惊曰:“此江、淮弩士入矣!”遂不敢东去。

贞元初,拜左龙武大将军,旋授鄜坊、丹延节度观察使、检校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贞元十九年卒于位。子茂元。

茂元,幼有勇略,从父征伐知名。元和中,为右神策将军。太和中,检校工部尚书、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在安南招怀蛮落,颇立政能。南中多异货,茂元积聚家财钜万计。李训之败,中官利其财,掎摭其事,言茂元因王涯、郑注见用。茂元惧,罄家财以赂两军,以是授忠武军节度、陈许观察使。会昌中,为河阳节度使。是时河北诸军讨刘稹,茂元亦以本军屯天井,贼未平而卒。

刘昌,字公明,汴州开封人也。出自行间,少学骑射。及安禄山反,昌始从河南节度张介然,授易州遂城府左果毅。及史朝义遣将围宋州;昌在围中,连月不解,城中食尽,贼垂将陷之。刺史李岑计蹙,昌为之谋曰:“今河阳有李光弼制胜,且江、淮足兵,此廪中有数千斤曲,可以屑食。计援兵不二十日当至。东南隅之敌,众以为危,昌请守之。”昌遂被铠持盾登城,陈逆顺以告谕贼,贼众畏服。后十五日,副元帅李光弼救军至,贼乃宵溃。光弼闻其谋,召置军中,超授试左金吾卫郎将。光弼卒,宰臣王缙令归宋州,为牙门将。转太仆卿,兼许州别驾。

李纳反,以师收考城,充行营诸军马步都虞候,加检校太子詹事、兼御史中丞。明年,玄佐围濮州,昌摄濮州刺史。李希烈既陷汴州,玄佐遣将高翼以精兵五千保援襄邑;城陷,翼赴水死。自宋及江、淮,人心震恐。时昌以三千人守宁陵,希烈率五万众阵于城下;昌深堑以遏地道,凡四十五日,不解甲胄,躬励士卒,大破希烈。希烈解围攻陈州,刺史李公廉计穷,昌从刘玄佐以浙西兵合三万人救之。至陈州西五十里与贼遇,昌晨压其阵,及未成列,大破之,生擒其将翟曜。希烈退保蔡州,自此不复侵轶。诏加检校左散骑常侍。随玄佐收汴州,加检校工部尚书,增实封通前二百户。丁母忧,起复加金吾卫大将军,赠其母梁国夫人。

贞元三年,玄佐朝京师,上因以宣武士众八千委昌北出五原。军中有前却沮事,昌继斩三百人,遂行。寻以本官授京西北行营节度使。岁余,授泾州刺史,充四镇、北庭行营,兼泾原节度支度营田等使。昌躬率士众,力耕三年,军食丰羡,名闻阙下。复筑连云堡,受诏城平凉,以扼弹筝峡口。昌命徒庀事,旬余而毕。又于平凉西别筑胡谷堡,名曰彰信。平凉当四会之冲,居北地之要,分兵援戍,遏其要冲,遂以保宁边鄙,加检校右仆射。

昌初至平凉劫盟之所,收聚亡殁将士骸骨坎瘗之,因感梦于昌,有愧谢之意。

昌上闻,德宗下诏深自克责,遣秘书少监孔述睿及中使以御馔、内造衣服数百袭,令昌收其骸骨,分为大将三十人,将士百人,各具棺槥衣服,葬于浅水原。建二冢,大将曰“旌义冢”,将士曰“怀忠冢”。诏翰林学士撰铭志祭文。昌盛陈兵设,幕次具牢馔祭之。昌及大将皆素服临之,焚其衣服纸钱,别立二石堆。题以冢名。诸道师徒,莫不感泣。

昌在西边仅十五年,强本节用,军储丰羡。及婴疾,约以是日赴京求医,未发而卒,年六十四,废朝一日,赠司空。子士泾。

士泾,德宗朝尚主,官至少列十余年,家富于财。结托中贵,交通权幸。宪宗朝,迁太府卿。制下,给事中韦弘景等封还制书,言士泾不合居九卿,辞语激切。宪宗谓弘景曰:“士泾父有功于国,又是戚属,制书宜下。”弘景奉诏。士泾善胡琴,多游权幸之门,以此为之助,时论鄙之。

五原有偏将张光者,挟私杀妻,前后不能断。光富于财货,狱吏不能劾。景略讯其实,光竟伏法。既而亭午有女厉被发血身,膝行前谢而去。左右有识光妻者,曰:“光之妻也。”因授大理司直,迁监察御史。及怀光屯军咸阳,反状始萌。

景略时说怀光请复宫阙,迎大驾,怀光不从。景略出军门恸哭曰;“谁知此军一日陷于不义。”军士相顾甚义之,因退归私家。

寻为灵武节度杜希全辟在幕府,转殿中侍御史,兼丰州刺史、西受降城使。

丰州北扼回纥,回纥使来中国,丰乃其通道。前为刺史者多懦弱,虏使至则敌礼抗坐。时回纥遣梅录将军随中官薛盈珍入朝,景略欲以气制之。郊迎,传言欲先见中使,梅录初未喻。景略既见盈珍,乃使谓梅录曰:“知可汗初没,欲申吊礼。”

乃登高垅位以待之。梅录俯偻前哭,景略因抚之曰:“可汗弃代,助尔号慕。”

虏之骄容威气,索然尽矣,遂以父行呼景略。自此回纥使至景略,皆拜之于庭,由是有威名。杜希全忌之,上表诬奏,贬袁州司马。希全死,征为左羽林将军,对于延英殿,奏对衎洁,有大臣风彩。

时河东李说有疾,诏以景略为太原少尹、节度行军司马。时方镇节度使少征入换代者,皆死亡乃命焉,行军司马尽简自上意。受命之日,人心以属。景略居疑帅之地,势已难处。回纥使梅录将军入朝,说置宴会,梅录争上下坐,说不能遏,景略叱之。梅录,前过丰州者也,识景略语音,疾趋前拜曰:“非丰州李端公耶?不拜麾下久矣,何其瘠也。”又拜,遂命之居次坐。将吏宾客顾景略,悉加严惮。说心不平,厚赂中尉窦文场,将去景略,使为内应。

岁余,风言回纥将南下阴山,丰州宜得其人。上素知景略在边时事。上方轸虑,文场在旁,言景略堪为边任,乃以景略为丰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天德军西受降城都防御使。迫塞苦寒,土地卤瘠,俗贫难处。景略节用约己,与士同甘苦,将卒安之。凿咸应、永清二渠,溉田数百顷,公私利焉。廪储备,器械具,政令肃,智略明。二岁后,军声雄冠北边,回纥畏之,天下皆惜其理未尽景略之能。

贞元二十年,卒于镇,年五十五,赠工部尚书。

张万福,魏州元城人。自曾祖至其父,皆明经,止县令州佐。万福以父祖业儒皆不达,不喜为书生,学骑射。年十七八,从军辽东有功,为将而还。累摄舒庐寿三州刺史、舒庐寿三州都团练使。州送租赋诣京师,至颍州界为盗所夺,万福领轻兵驰入颍州界讨之。贼不意万福至,忙迫不得战,万福悉聚而诛之,尽得其所亡物,并得前后所掠人妻子、财物、牛马等万计,悉还其家;不能自致者,万福给船乘以遣之。

许杲以平卢行军司马将卒三千人驻濠州不去,有窥淮南意。圆令万福摄濠州刺史。杲闻,即提卒去,止当涂陈庄。贼陷舒州,圆又以万福为舒州刺史,督淮南岸盗贼,连破其党。

大历三年,召赴京师,代宗谓曰:“闻卿名久,欲一识卿面,且将累卿以许杲。”万福拜谢,因前奏曰:“陛下以一许杲召臣,如河北诸将叛,欲以属何人?”

代宗笑谓曰:“且与吾了许杲事,方当大用卿。”以为和州刺史、行营防御使,督淮南岸盗贼。至州,杲惧,移军上元。杲至楚州大掠,节度使韦元甫命万福追讨之。未至淮阴,杲为其将康自劝所逐。自劝拥兵继掠,循淮而东,万福倍道追而杀之,免者十二三,尽得其虏掠金帛妇人等,皆送致其家。元甫将厚赏将士,万福曰:“官健常虚费衣粮,无所事,今乃一小赖之,不足过赏,请用三之一。”

代宗发诏以劳之,赐衣一袭、宫锦十双。

久之,诏以本镇之兵千五百人防秋西京。万福诣扬州交所领兵,会元甫死,诸将皆愿得万福为帅,监军使米重耀亦请万福知节度事。万福曰:“某非幸人,勿以此相待。”遂去之。带利州刺史镇咸阳,因留宿卫。

李正己反,将断江、淮路,令兵守埇桥、涡口。江、淮进奏舡千余只,泊涡下不敢过。德宗以万福为濠州刺史,召见谓曰:“先帝改卿名‘正’者,所以褒卿也。朕以为江、淮草木亦知卿威名,若从先帝所改,恐贼不知是卿也。”复赐名万福。驰至涡口,立马岸上,发进奉舡,淄青兵马倚岸睥睨不敢动,诸道舡继进。改泗州刺史。魏州饥,父子相卖,饿死者接道。万福曰:“魏州吾乡里,安可不救?”令其兄子将米百车往饟之。又使人于汴口,魏人自卖者,给车牛赎而遣之。

为杜亚所忌,征拜右金吾将军。召见,德宗惊曰:“杜亚言卿昏耄,卿乃如是健耶!”诏图形于凌烟阁,数赐酒馔衣服,并敕度支籍口畜给其费。及阳城等于延英门外请对论事,伏阁不去。德宗大怒,不可测。万福扬言曰:“国有直臣,天下太平矣!万福年已八十,见此盛事。”阁前遍揖城等,天下益重其名。

贞元二十一年,以左散骑常侍致仕。其年五月卒,年九十。万福自始从军至卒,禄食七十余年,未尝病一日,典九郡皆有惠爱。在泗州时,遇德宗幸奉天,李希烈反,陈少游悉令管内刺史送妻子在扬州以为质。万福独不送,谓使者曰:

“为某白相公,万福妻老且丑,不足烦相公寄意。”终不之遣,由是为人所称。

高固,高祖侃,永徽中,为北庭安抚使,有生擒车鼻可汗之功,官至安东都护,事具前录。固生微贱,为叔父所卖,展转为浑瑊家奴,号曰黄芩。性敏惠,有膂力,善骑射,好读《左氏春秋》。瑊大爱之,养如己子,以乳母之女妻之,遂以固名,取《左氏传》高固之名也。

郝玼者,泾原之戍将也。贞元中,为临泾镇将,勇敢无敌,声振虏庭。玼以临泾地居险要,当虏要冲,白其帅曰:“临泾草木丰茂,宜畜牧,西蕃入寇,每屯其地,请完垒益军,以折虏之入寇。”前帅不从。及段佐节制泾原,深然其策。

元和三年,佐请筑临泾城,朝廷从之。仍以为行凉州,诏玼为刺史以戍之。自此西蕃入寇,不过临泾。

玼出自行间,前无坚敌。在边三十年,每战得蕃俘,必刳剔而归其尸,蕃人畏之如神。赞普下令国人曰:“有生得郝玼者,赏之以等身金。”蕃中儿啼者,呼玼名以怖之。十三年,检校左散骑常侍、渭州刺史、御史大夫,充泾原行营节度、平凉镇遏都知兵马使,封保定郡王。吐蕃畏其威,纲纪欲图之,朝廷虑失骁将,移授庆州刺史,竟终牖下。

段佐者,亦以勇敢知名。少事汾阳王子仪为牙将,从征边朔,绩效居多。贞元末,为泾原节度使,练卒保边,亦为西蕃畏惮。累至检校工部尚书、右神策大将军。元和五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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