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曼笑笑,问简单:“韩叙和徐处也是高中同班同学,你们都是一个班的?”
“嗯,是。”
韩叙看了她一眼,好像很不适应简单话这么少。
钟曼又问简单:“我听徐处说过你们高中是全国名校呢,徐处只要逮着机会就吹他高中母校,大学他连提都不提。”
“我们学校是挺厉害的。”简单微笑。
耿耿从后面捅了捅钟曼的肩膀:“有我学校厉害吗?我高中也是名校。”
钟曼故意气她:“谁知道你是哪个高中的,你们高中出了个你,能厉害到哪儿去。”
耿耿“嘁”一声,翻了个白眼,转头询问简单:“万万没想到,我们竟然都是振华中学的毕业生,还是同届。”
轮到钟曼惊讶了:“你们居然都是同一个高中的?同一个高中的怎么可能互相不认识啊?”
“振华很大的,一个年级二十多个班,一千多人,属于超级中学,”耿耿嚣张起来,“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全国名校。”
“但还是出了个你。”钟曼嘴不饶人。
耿耿不理她,专心问简单:“你俩是几班的?”
“五班。”韩叙回答。其实简单高三转去了七班学文,只能算半个五班人。
五班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耿耿笑了:“一开始我也被分到五班了。你们班有个男生叫余淮,对吧?”
“你认识?”简单倒是记得这个同学,是搞理科竞赛的,很聪明,成绩和韩叙不相上下,只知道他高考失利,后来就没太听说过了。
“分班大榜上他名字和我挨着,连在一起是‘耿耿余淮’,”耿耿有点儿不好意思,笑了,“所以我有印象。不过后来我没去五班,我妈妈从她熟人那儿听说五班抽签抽到年轻男老师带班,觉得不靠谱,报到当天就托关系给我换到了三班。”
这个小风波简单也记得。家长们乌泱乌泱地拥进校长办公室抗议,最后五班的学生连那个年轻班主任的脸都没看到,走上讲台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奶奶,语文组火眼金睛的张老太。她去年中风去世了。
“那后来呢?”简单问。
耿耿耸耸肩:“人算不如天算,分文理的时候三班被拆成新文科班了,你说她这眼神儿,当初哪儿来的自信心。不过我就接着在三班学文了,舒克跟我是文科班同学。”
“我说你和余淮,后来还有联系吗?”
简单问完,眼角余光看到韩叙低下头笑了。每次她问出有点儿傻的问题,他都会这么笑,这也算他们同桌多年的默契之一,在安静的夜里,她莫名觉得暖。
“后来就下课的时候在走廊碰见过几次,打个招呼什么的,毕竟不在一个班,不太熟。”
“打扰你们一下,”钟曼开出停车场便靠边停下,打开导航软件,“等一会儿再开同学会,先告诉我你们都住哪个酒店。”
他们分别报了名字,钟曼琢磨了一下路线:“从机场快速路走的话,先到耿耿和舒先生的酒店,然后是韩叙的酒店,最后是简单。咱们出发吧。”
“不好意思,”隐身的舒克终于开口讲话,“我和耿耿不在一个酒店,我预订的也是北湖饭店。”
北湖饭店是简单下榻的酒店。
“你和耿耿不住一起吗?”钟曼突然来劲儿了,神采奕奕,“你俩真不是一起来的?我还以为耿耿带男朋友来公款恋爱呢。”
“当然不是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他在北京转机正巧遇到我,”耿耿话里有话,“你自便,随意发挥。”
“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钟曼顺杆就爬,立刻发挥上了,侧脸看着舒克,“我是耿耿的老朋友了,他们这次展览是我们美术馆承办的。钟曼,钟楚红的钟,张曼玉的曼。”
舒克的笑声蛮撩人,撩得钟曼脑袋都歪了,耿耿不得不再次捅她肩膀,示意她开车的时候看前面。钟曼转头时和右后方的简单不小心对上眼神,大大方方地用口型告诉简单:好帅!
简单失笑,不知怎么的,微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她看上的是舒克。
坐副驾驶位的人本就有和司机聊天的义务,但舒克话出奇地少,即便钟曼这只夜孔雀铆足劲儿要开屏,他还是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后排的耿耿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韩叙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钟曼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只有简单醒着。
钟曼打开了车载广播,缓缓拧高音量。
简单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低,登录手机邮箱,时不时瞟一眼韩叙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仿佛又回到了同桌时光,她做题总遮遮掩掩的,怕解题步骤被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