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个盒子包装完整的,递了一百过去。
“你干什么?”柏昀生被她突然的举动弄愣了,零钱找回来才反应过来,“我们不要——”
“要。”顾云锦把找零收进包里,催促着看着那列车员,“要。”
小姑娘好不容易卖出去一套,推着车赶忙走了。
柏昀生抱着一大盒子拼图走出青岛火车站的时候还有些发懵。滨海城市,海风咸湿。他定的酒店在沿海一线,顾云锦进门第一句话就是:
“很贵吧?”
他就知道她要这么问。把她行李放好,柏昀生有点气恼自己在顾云锦心里的没用:“你男朋友现在也挣不少钱了,不然也没那个胆子把你接过来。就我那个车——哎哎你干什么去?”
他把拼图往**一丢跟着顾云锦走出门。
“看海呀,”顾云锦难得穿了条漂亮裙子,“从来没见过海。”
他这次请假也就是为了和顾云锦去青岛。认识这么多年,打从小时候他就知道云锦想看海。上单生意挣了点闲钱,他厚着脸皮请下这个假,心里总有点补偿她这么多年异地的愧疚。
这是青岛的好时节。
海平线一望无际,八大关绿树红墙。顾云锦拎着鞋下了海,脚趾埋进柔软的沙子里。柏昀生坐在远处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摸了根烟出来。
摸到一半又放了回去。他站起来走了两步,一把攥住在沙滩上翻滚的一张纸单。
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他手里的纸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他把那纸折好了放进兜里,“吓我一跳,以为要被吹进海里了。”
“风大,”柏昀生应下他的话,“拿好点,看着是张收据。”
“是,拍照的收据,”他朝身后一指,“我是助理,摄影师在那拍婚纱照呢。”
这处海滩离海水浴场较远,来往的只有几个探索新地图的年轻人。小助理指的地方有突出的礁石,新娘子站在礁石上,婚纱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顾云锦拎着鞋回来了。
“干什么呢?”
“没事,那边拍婚纱照呢,”柏昀生按住了她肩膀,“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顾云锦被他挟持着往前走,边走边埋怨,“不就结婚吗,谁没见过似的……”
话逐渐在靠近拍摄地的时候收住。
新娘子长的很好看。四肢修长,腰肢柔软。婚纱设计得很简洁,肩部线条流畅又温婉。
真是件神奇的衣服,能让一个女人脱胎换骨,成为一生中最美的模样。
远处是碧海蓝天,眼前是良人相伴。海风把他们的头发都吹得扬起来,柏昀生说:“我要是能娶你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顾云锦捶了一下他的肩,“我又不会跑。”
……
从青岛回来之后,顾云锦和柏昀生的关系就缓和很多了。
生意越做越顺,柏昀生这辈子还从来没觉得这么快活过。顾云锦把客厅改成了工作室,间歇的接些做旗袍的生意。不做商业设计的时候,她就会答应些低价的小单子。有时候有些小女孩来找她,给她看的照片让柏昀生叹为观止——
“她们说这叫cos服,”顾云锦做的时候和他说,“现在小孩还挺能折腾。”
他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其实也不老。二十四岁,事业还在上升期。白天忙完了回楼底下一看,家里有光,心里就觉得踏实。赶上放假会带顾云锦去和郑素年约饭,三个人聊着聊着就熟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是不够的。
柏家那根弦崩在心里,时时刻刻都提醒他走的还太慢。他要做的不是一辈子跟在肖易身后做他的“千易珠宝”,而是他家祖传了几百年的“柏记”牌子。
当年他爸爸是怎么让柏记一家家倒下的,他就得让他们怎么重新立起来。
遇见薛宁的父亲,是个绝对的意外。
那是个苏商的小聚会。在北京的苏商本就不多,能有这样一个聚会便显得格外难得。苏商和浙商不同,多是做的传统产业,年龄再大的,就更是追求一个稳字。
珠宝行业,传统稳妥。
柏昀生年轻,在人群里格外打眼。谈笑了一圈回来,被一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