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站住!”钟宁把两人叫住,“激将我?”
“哪儿敢激将您呀!”张一明一脸无赖的笑容,“就是想您帮着出个主意,这案子,实在是走进死胡同了。”
钟宁稍微犹豫了一下,捏了捏手中的喜帖,还是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四个小孩,不是单纯因为穿红色衣服刺激了疑犯才被绑走的?”
张一明站住,点头道:“根据现在的分析,红色衣服应该不是单纯的原因,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作案时间和地点这么没有规律,也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挑星港国际社区这样高难度的地方作案。”
“这一点是对的。”钟宁想了想,接着道,“没找到四个小孩身上的其他共性?”
“没有……”张一明为难道,“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四个小孩,成长环境,家庭背景全部不一样,保安和教师之类职业的相关人员我们也都查过了,没有人同时与两个家庭有过交集。”
“教师……保安……”钟宁琢磨了一下,笑道,“你有些本末倒置了。”
“什么意思?”张一明一愣。
“你的大方向没有错,但不应该从职业入手去找人,而是应该从人入手去排除职业。”钟宁认真道,“还记不记得那句话?你可以在一段时间骗过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时间骗过一部分人……”
“……但是你没办法在所有时间,骗过所有人。”张一明接完下半句,点头道,“当然记得啊,你以前老说嘛,但是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也是一样……”钟宁又掏出一支烟夹在两指间捏了捏,“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也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遗留下痕迹。”
张一明无奈地摊手道:“但是这案子,除了疑犯主动留下的喷漆数字,我们没发现其他任何可疑的痕迹,甚至小区九十几个摄像头,在案发时间段,都没有拍到疑犯一根汗毛。”
“案发时间段没有拍到……”钟宁低头思考片刻,接着道,“如果疑犯没有在空间上……也就是案发现场,留下一根汗毛,那么除了空间,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
“时间?!”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珂冉接口道。
“对。”钟宁赞许地看了李珂冉一眼,“无论多么复杂,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案子,疑犯只可能在时间和空间上做文章,你们既然在物理空间上找不到漏洞,为什么不从时间上入手?你们从职业入手排查的思路也并没有错,只是弄反了而已。”
“那我懂了!”张一明心头一亮,眼里放着精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扩大排查时间范围,不要拘泥于案发时间段,然后根据出现在案发现场周边的人员,再去核对职业,从而发现线索,而不是凭空去猜可能有关联的职业然后再去找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钟宁一摆手,做出送客状,“我还有事,其他的只能靠你们自己查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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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通知郑队,让他扩大排查范围,把当天出现在星港国际社区的所有人的职业全部核实一遍,但凡有任何发现,让他马上通知我们。”
车子过了回星港市的高速收费站,李珂冉很快就按照张一明的意思,通知了星港市局。
收好电话,她回忆着刚才那个貌不惊人的律师,好奇道:“张队,您那个律师朋友挺大牌啊,感觉不好相处。”
“大牌?”张一明呵呵笑了笑,“‘望城坡灭门案’听说过吗?”
“当然啊。”李珂冉上学的时候,这案子就被刑侦老师当经典案例讲过,她还记得当时警校内刊介绍,破案的警察依据现场收集的蚊子,通过血液检验出了疑犯的DNA,当天就抓获了嫌疑人,一时间在警队内部被传得神乎其神。
“就是他破的。”
“啊?”李珂冉愕然,虽然刚才她也隐约觉得这人不是一个普通的离婚律师,但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么一个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律师,居然还破过这种大案要案。
“啊什么啊?”张一明悠悠道,“‘海归杀妻案’,听说过吗?”
“也是他破的?!”李珂冉更讶异了,那案子在湘南省的警察队伍里无人不知,是一起典型的高智商犯罪,疑犯的不在场证明几乎无懈可击,甚至难倒了高层委派下来的专家。
张一明点了点头,微微有些得意:“到现在也没人破他省厅最年轻的刑侦队长的纪录,而我……呵呵,当时就是他的副手!”
“啊?!”李珂冉张大了嘴巴,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一个离婚律师居然有这本事。不过旋即她又纳闷了,“那这个钟队怎么不当警察了呢?”
“呵呵,只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一明苦笑了一声,将车驶入了超车道,良久,才缓缓道,“五年前,省城桃源小区,一名在魅力四射酒吧当‘公主’的女性被害人,在出租房内被入室抢劫的疑犯非礼并失手推下六楼摔死了。”
“公主?”李珂冉一愣,她没听明白,怎么公主会跑酒吧上班。
张一明脸上一窘:“就是在酒吧陪酒的,行业内称为‘公主’。”
“哦……这样。”李珂冉点了点头,好奇道,“然后呢?”
张一明长叹了一声:“然后啊,人死了,留下一个当时还不到五岁的孩子。”
“这案子也是钟队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