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在冷笑:小贱人,当年之事我早便叫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你若拿不出证据,便是诬告父母,按律可是要受鞭刑的,就你那破烂身子,二十鞭子打下来,便是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希望宋夫人与宋老爷待会儿也能如此冷静。”说罢,宋听竹拱手道?,“知府大人,草民有人证。”
衙役接到知府眼色,扬声?高喊:“传人证入堂!”
片刻后,两位官差押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进了大堂。
“花、花婆子?”瞧见来人,秦月娘眼皮跳了下。
宋听竹道?:“大人,这位花婆婆便是当年跟在我娘身旁伺候的,事发当日她受宋夫人差遣,给我娘下了蒙。汗药,事后便被宋夫人送去了乡下。”
“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过花婆子给你娘下药?大人,民妇实?在冤枉,请您为民妇做主啊!”秦月娘低声?啜泣,“柳氏卧病在床后,这孩子便一直冷着脸对着家里,可柳氏的病不是普通病症,为了给柳氏治病,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就是不见效,故此这孩子便记恨上家里了。”
一旁的宋蕊儿,也开口道?:“大人明?鉴,我娘从来没害过人。”扭头指着婆子鼻子骂道?,“你这老妇,为何胡乱攀咬?莫不是宋听竹给了你好处?”
杨知府厉声?道?:“花婆子,宋家所说是否属实??”
花婆婆弯下腰,额头咚的一声?砸在石板上,“冤枉啊大人,二少?爷没给过老妇好处,老妇是自愿上堂替二少?爷做证的。”
“当年老妇的确是受宋夫人指使,在柳姨娘膳食里下了药,可老妇也不晓得,夫人是要害柳姨娘。事后夫人给了老妇一笔钱,且以老妇儿子性命威胁不准再踏进浔阳府半步,而那个家丁,则是被打断双腿丢出了宅子,这么多年过去老妇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安,而今终于了了心愿,就是死?也再没遗憾了啊……”
“竟是如此!”杨知府看向宋家三口,“宋秦氏,你还有何话说?”
秦月娘自是不肯认罪,“民妇冤枉,大人万不可听信她一面之词,民妇从未指使过任何人害柳氏,当年与柳氏私通的下人,也是民妇按照宋家家规处置的,民妇便是有错,那也是错在当日顾忌柳氏身子,没有亲眼盯着下人,这才叫孙大力断了双腿,可民妇已经赔偿过其家人了,此事家中丫鬟小厮皆是知情的。”
宋听竹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冷声?道?:“大人,我还有人证。”
“传人证!”
“咚——咚——”
孙大力拄着双拐,出现在大堂门?口。
“宋夫人,你可还记得我?”
秦月娘愣住,转过身后大惊失色。
“孙大力……你还活着?”
在刘虎搀扶下,孙大力缓慢“走进”大堂,他面颊深陷,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秦月娘,说道?:“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让宋夫人您失望了。”
秦月娘心中顿时?慌作一团。
“大人,小人是宋家家丁孙大力,十五年前?被宋夫人陷害与柳姨娘有染,而后宋夫人命人将小人双腿打断丢出宅子,要不是一位大娘路过好心救了小人,小人早就被活活冻死?了。”
“娘别怕,他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宋蕊儿小声?安抚秦月娘,而后道?,“你与柳姨娘做出此等肮脏之事,害宋家蒙羞,难道?不该打?”
孙大力道?:“宋家大小姐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浔阳百姓都说宋家大小姐知书达理,从不苛待下人,然而只有我们这些下人才晓得真相,什么知书达理都是骗人的罢了。
真正的宋家大小姐骄纵跋扈、稍有不如意?便动手打骂丫鬟小厮,还经常羞辱挤兑二少?爷,小小年纪便让人在二少?爷喝的汤药里放虫子,还不准人往二少?爷住的竹园送吃食,心肠歹毒无比。”
衙门?外聚集着不少?百姓,大伙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宋家大小姐竟是这般恶毒之人。
“怎会如此,宋家可是大善之家。”
“我不相信宋家大小姐是这样的人,去年我媳妇儿怀着身孕,出门?被人绊倒,是宋家大小姐救了我媳妇儿一命。”
“在外人面前?做戏罢了,俗话说的话‘有其母必有其女’,宋家夫人就是个心肠狠毒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我娘家小妹在宋家做过活计,跟这大伯说得差不多,你们可别忘了,宋家祖上可是靠偷东家酿酒秘方?发家的,这样的人家得是啥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