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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万象人生002(第4页)

“为什么?”我有些纳闷地问她。

“站到阳光里,你不怕晃眼么?”说完,她笑了,笑声跟风中的银铃一样。当然,按照我的理解,这是绢香的幽默,她出其不意的一句话留给我的印象很深。

其实,跟她几次来往,光看她金黄色的头发也不值得多说,因为很多女孩子喜欢花枝招展,无论哪个国家的看上去都差不多。不过,她的喜好有时让我摸不着头脑。比如,身上的气味就是一例。起先我以为她喷了香水,而且肯定是那类欧洲的重味性香水。我不好意思问,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一股异样的感觉。绢香的观察力不坏,大概是我略皱眉头的表情触动了她,她突然跟我说:“一看您的模样就知道是闻到了我身上的怪味儿。”

“不怪不怪!”我急忙搪塞,语气故作坚定。她笑笑,紧接着说:“我全身都是土味儿,因为我是左官!”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日本词,从绢香的嘴里听到的,或者还可以准确地说,是我从左官本人那里听到的。

所谓“左官”,其实就是刷墙工。日本的这个行业从平安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当时负责刷墙的工匠必须走旁门进皇宫,至于这个旁门是否在皇宫的左边,已经无从考证,但久而久之,左官这个名称和这个职业就流传了下来。随着现代都市楼群的建设,有相当一段时间,日本的左官无事可做,只能跑到运输公司帮人家扛大包,着实经历了一段郁闷的时光。

上述这些都是绢香告诉我的。我问她:“现在是不是变得好一点儿了?”

“是呀!”她高兴地说,“现在人们都注意环保,所以很多大户人家希望用土坯子垒墙,好像返古一样。”

据说,垒墙用的最好的土应该满足以下要求:土的上面有碎石,碎石的下面有细沙,而细沙的下面才是黏土。黏土的好坏左官一抓就知道。绢香说到这儿,变得信心十足。她告诉我,为了找到最好的黏土,她跟着师傅走过日本的许多地方。有一回他们走到了火山口的边上,为了了解黏土的特性,她还大胆地用舌头舔了好几下,发觉它热烘烘的,就跟她男朋友的拥抱一样热烘烘。

她说了许多关于左官的事,并且告诉我,她非常喜欢这份传统的工作。她每次一边搅拌黏土,一边往里加水,全身越是弄得土腥腥的,越觉得很有干劲!我还是好奇,直接问她:“当了左官,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她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会画非常圆的圆圈啦!”

那天,在东京跟她告别后,我脑子里总是盘旋着她画圆圈的奇妙回答。过了几天,我有些忍不住了,跑到图书馆去查了一下“左官”

的工作要领。书上介绍说:“刷墙的最大要领就是要学会画圆圈,大的小的都要画,这样才能把墙刷得均匀、饱满而光泽。”

也不知为何,过了一段时间,我有点儿想见绢香,盼望着什么时候能亲眼看一看左官画的圆圈。

梅田站台下的咖啡屋里的微笑

在大阪市内,梅田阪急电铁车站是一处人流汇集的地方,跟日本桥、难波、道顿堀、心斋桥齐名,是大都市的一大景观。每当夕阳西下,梅田的游览车就开始启动,把一对对情侣送往高空。微风拂面,恋人们相依相偎,有的竟然连续往返好几回,似乎要在暮色苍茫中直接把自己融入都市的夜景。这样的景象一般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游览车很高,像摩天大楼一样非得仰视不可。

天越晚,都市的灯火就越亮,抬头看不见天,路人的视线好像被城市的光锁住,很难向远处伸展。海风习习,街景深处的音乐隐隐地传出来,丝丝缕缕,若隐若现,油然而生一种喧闹中的安逸感。虽然置身于闹市,但这日常的嘈杂似乎不像往常一样令人生烦。每当遇到上述心境,我总会想起梅田站台下的咖啡屋,只要一坐下去,就有一种安闲的感觉。起先没细想过,只觉得那是疲劳一天的缘故。可后来,我把自己当做一个游客,而且是外来的,语言也不是很流利的那类。

这时我才发现,能够叫我感觉安闲的不是别的,恰恰是大阪人的笑脸。

这时的光景大约如此:一家站台下的咖啡屋,一个椭圆形的柜台,一排高脚椅,上面坐满了顾客—有男人,也有女人。女人多半打扮时髦,穿着艳丽,一看就知道是逛完了百货商店到此歇脚的。男男女女有时说话,有时沉默,大家一边喝咖啡,一边抽香烟,喷云吐雾。

屋子的顶层是铁轨,每天固定的时间都有电气列车出站,轰隆轰隆,像炼钢厂的铁水出炉,有点儿震耳。店主是一位姑娘,非常有大阪风格,无论季节如何变化,她总是穿一件大白褂子,上面印着“大阪”两个大黑字,显得十分夸张触目。

我见过她许多次,每当坐到高脚椅上,首先看到的是她胸前的“大阪”两个字,然后她的微笑就会满盈盈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常客们不必说“要一杯咖啡”之类的话,就能得到最爱喝的那一种,因为她早已熟悉了顾客的喜好。

进咖啡屋的次数越多,我反倒越像游客了。一是我不说话,二是遇见女店主的微笑,我便轻轻点头,以礼相迎,养成了习惯。她照顾她的柜台,我喝我的咖啡。大阪的时光永远是流逝的,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后来,我又去了咖啡屋,发现她不在了。接班的店主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穿的大白褂子上也写着“大阪”两个字,但不是黑色的。

没有了她的微笑,我也就不再点头了,喝咖啡的速度好像也变快了。

当然,这纯属我个人的感觉。再后来,在梅田站台下,还是在这家咖啡屋,我听别人说,原来的女店主其实是一个哑巴,现在已经嫁人了,而她的先生就是一个多年坐在她的柜台前,一边看着她的微笑,一边喝咖啡的青年人。

一个日本女大学生叫我惊着了

还是别说出哪个大学的好,反正是日本京都的名门学府。我每年都在那里举行一场为期半年的连续讲座,内容涉及佛教。听课的学生有不少年岁大的人,当然大多数的座位还是被年轻的学生占据着。整个阶梯教室显得很亮,讲起课来蛮带劲的!

我的讲座没有固定教材,有也是手写的笔记,偶尔作为参考本发给大家。大部分课都是单口说,主要讲述我这些年寻访日本寺院的奇遇。

但凡大教室授课,如果不弄出一个让人大笑的猛料,气氛就会显得死板。

“让人笑”才是课堂最亮的花儿!

讲座每年换季,今年正好是春季,所以这周迎来了倒数第二次讲座。

每年的最后一次讲座都会让学生提交小论文—当然不用当天交上来,我给这些学生的时间大约是十天左右。此外,加上其他课程要求,日本大学生到了期末也会忙得不可开交,挺难混的。

这种店专门雇个别学生听课时认真做笔记—业内号称“学生枪手”,到了期末,将笔记印刷成简易的小册子,专门卖给那些平时逃课,或者不专心听讲的学生。一些大课有近五百名学生,可想而知这个“笔记专卖”的重要性。笔记也有格式。首先有一个栏目叫“今天课上的动向”,其中包括老师是否追问过学生的考勤,还有是否说到考什么题目等等。然后,笔记上就是每堂课的要点。有的受雇学生富有绘画才能,居然能将老师说的事情画成十分绝妙的漫画,就算你教的是哲学,也逃不出他们的画笔之下。

至于我的讲座还好,老觉得这么晦涩的讲座不至于遭遇学生枪手的狂写,可是前几天偏偏发生了那样一件事情。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女大学生,听口音像东京人,刚下课就走到我的面前。下面再现一下这场把我吓着了的对话内容(相互之间使用的是日语)。

“毛先生,讲座辛苦了,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可以么?”

“当然可以,请说。”

“老师的课我私下都做了录音,还整理出了第一次讲座的文字版。”

“哦,这事儿干吗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呢?”

“因为如果先说出来,一般都会被拒绝,我是不得已的。”

“记录这些只是为你个人学习用的么?”

“不是。我希望把老师的讲座整理成文字,然后找个出版社出版一下。”

“谁去找出版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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