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说:“算啦算啦,同乡就不必见外了,我这车空着也得跑。好啦,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
你觉得这位少校跟我们说话也好像对他的部下一样。我说这就是军官做派,你一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
“还听指挥呢。我从一开始就听了你的指挥,现在你又把我给打发了。”
“这可是你自己要回去的。”我说。
“那我不回了,什么都不管了,跟上你走。”
“又想着私奔了?”
“就私奔!”你说,“可我们能去哪里呢?”
“先去尼泊尔,要么印度,然后再说。”
“就像你给我讲的那个法国女人?”你问。
“你指的是耐尔吧。”我说,“怎么能和她比,人家是为了自己终生的事业,多年离家从事野外考察。”
“我羡慕那些敢于长期离开家庭的人,可是我做不到。”
我们在招待所外面走了一圈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你依偎着我,说:“明天咱们就分手了,我要是想你可怎么办呀?又不能给你打电话。要不我把手机留给你?”
“今后要去的地方如果能用手机,我早就带上了,何必要留下你的。”
“那你到了城镇和拉萨可以用呀。”
“好了,我连多带一张纸的可能性都没有。”我说,“我还没有进入自己的重点区域。咱们这一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只能算是旅游,懂吗?”
你不说话。
“我也会想你的。”我说。
“才不会呢!”你眼睛湿着说,“你根本就不会想我。”
“你看,咱们这是怎么了?搞得很像生离死别嘛。”
“不许你瞎说!”你说,“那你一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的,小别胜新婚。”
“去你的!”你说,“回拉萨后你不是还要去看你妈妈吗?你和她多住几天。我现在有了孩子,才知道做母亲的感觉。”
我们说着话,开始动手整理行装。你要把一切东西都留给我。
“不行不行,再不能带了。”我尽可能地减少行装的重量。
“那你必须把这些巧克力带上!”
“我不要。”
“必须要!”你说,“否则你饿了又会头晕,脾气不好还会跟人家闹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啰唆得跟我妈似的。”
“本来就比你大嘛。”
“也是,女大五似老母。”我说。
“恶心死了!”你捶我一拳。
“打人以后注意点,你手重。”
“就打你,怎么样!”你抱住我,说,“咱们早点睡吧……”
深夜,你翻动了一下,我醒过来。你说:“睡,睡。你怎么不睡了?你睡得太轻了,快,多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