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我甚至在内心的某个地方觉得如果那个人就是真帆,那么我就算被欺骗了也没关系。
那或许就是混在感情中的杂质吧。也许是因为我还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也许假以时日,这种情绪便会被愤怒与憎恶吞没,可那并不能说明这份杂质就不是真的。
下一个休息日,我起得比平时晚。
我注意着早高峰结束的时间,做着出门的准备。我平时只是简单地抹一点粉底、涂涂口红,今天却化得格外细致。还换上了平时几乎不穿的西装,穿上乐福皮鞋,戴上一副眼镜。
这样一来,我和平时的形象就大不相同了。就算遇到认识的人或者熟悉的常客,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
我坐上地铁前往当时的那个车站。借着路边的街景或许能想起当时走过的路。
现在是白天,当时是晚上。没有找到的话,就换一个晚上再过来。
之前曾在小说里看到过多次杀人犯重返犯案现场的情节。当时觉得不现实,现在看来是真的。
下了地铁,走出检票口。那是个小站,只有一个检票口,出口也只有两个。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地铁里的地图。
当时路过了一个邮局和公园。地图上也有邮局和公园,看上去应该是当时的那个。方向基本上确定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公园,但是从公园拐了几个弯之后就迷路了,只好回到附近。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吧。
终于找到一条看起来对的路,我镇静下来,爬上一小段坡道。
走在坡道上,突然看到了那栋似曾相识的木制公寓——楼梯**在外的老旧二层公寓。
顿时,脖子像是被人狠狠地勒住,难以呼吸。
男人会不会还在公寓里?他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已经流干了。
不可能。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就算是冬天,尸体也应该早就腐烂,发出恶臭了。周围邻居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公寓的一楼放着各个住户的邮箱。
我偷偷看了一眼,公寓一共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邮箱都塞满了传单。
单从邮箱的状态来看,好像没有任何人住在公寓里。
我战战兢兢地爬上楼梯。男人在上了楼梯后的第二个房间。我拿手帕包住手,按响门铃。没有任何反应。门的边上有窗户,但是窗户装上了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走到走廊尽头,这里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可能白天大家都出去上班了,可是这里的空气也未免过于混浊了。
我放弃搜寻,走下楼梯。刚下来就遇见一位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女性,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看样子像是刚买完东西回来,应该是附近的居民。
“是推销的吗?那个公寓没有人住的。”
确实,我今天的打扮就像是一个保险推销员。我鼓起勇气问她:
“我朋友以前住在这里,现在大家都搬走了吗?”
“嗯,这里好像马上要拆了,听说会建栋新的。”
“要拆了?”
我不禁反问。
“很早以前就决定要拆了,但是听说有人一直不肯搬出去。里面好像还住了黑社会的,附近的人都很害怕。公寓的房东过世了,基本没人管理,一直空着对附近的治安也不好。这下终于要拆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人和我告别之后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我目送着她。
两个星期过去了,那天特别冷。
听说晚上要下雪。我不喜欢下雪。虽然东京也不怎么下雪,但比大阪和福冈还是下得多,有时还会积起来。调到东京第一年的那个冬天,我在一个下雪天摔了一跤,把腰摔伤了。自那以后,每次要下雪时,我就穿雪地靴去上班。
傍晚,我站在收银台前,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三十五岁左右,看上去温文尔雅,不过应该不是普通的工薪族。
“你是户塚友梨吧?很抱歉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扰你,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