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斌,不要装蒜了,你把家里存折上的钱取出来斗地主输了,这应该是事实吧。”在这种情形下,景正中不得不点破揭穿。
“景局,刚才表扬您深入实际,看来您是枉有虚名。我斗五元钱的小地主,输死也输不得三万块钱输死也输不得3万块钱,何况,我斗地主算下来没输钱呀。”
“你还硬撑,没买房没炒股没添置大件,你那几万块钱不是输了那不会自个儿长腿跑了吧?”景正中毫不留情地把他抵到门角,让他犟也犟不脱,只有束手待擒的份。
范晓斌急得赤白了脸,张了张嘴要申辩,可没说出口,他看了看景正中,眼里折射出那种不被理解的委屈和无助。他长叹一声范晓斌长叹一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夹,在夹层内拿出一张小纸片,甩在景正中的桌子上,迈着那种吊儿郎当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景正中觉得很奇怪,拿起那张小纸条,定睛一看,原来是银行汇款回执单,上面写着:户名中国红十字基金会,账号:020000101914483874,开户行:中国建设银行北京朝内大街支行;捐款人:范晓斌;金额:30000。00元。
原来,范晓斌把三万元钱隐秘地捐给了汶川地震灾区范晓斌把3万元钱隐秘地捐给了汶川地震灾区。景正中目瞪口呆,瘫坐在大班椅上,脸上满是尴尬,心里一阵愧疚。望着范晓斌走出了门扔下纸条,便朝门外走去,他大声地叫道景正中大声地叫道:“范晓斌,你回来。”
范晓斌折转身,问:“景大局长还掌握了我的什么证据需要我澄清吗?”
景正中他招招手,说:“晓斌,你坐,我还有正事找你谈。”
范晓斌坐下,眼睛望着窗外,一副漠然无视的神情。
“晓斌,你举报贪腐,遭到很多报复受了很多委屈,作为局长,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很内疚也很痛心。”景正中垂下眼睑,低声而诚恳地说。
范晓斌蓦然转过头,说:“这种世道,我不怪你。我觉得你作为局长没有打压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我从来没有打压你的意思,今天找你谈话,是想交给你一项重要工作。”
听到局长要交给自己重要工作,范晓斌的眼里闪耀出激动的神光,但这缕神光很快消逝,他不相信地问他疑惑地问:“你不怕市领导批评你纵容‘祸首’吗?”
“我有自己的是非标准和用人原则,咱们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有没有信心完成我交办的工作?”
“只要是局里的工作,我努力去做,没完成不了的。”
虽然有些夸海口的意味,但景正中很爱听,他说:“我喜欢你的直爽和自信。”
“局长对我委以重任,有周雨菲的外在因素吗?”
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从他的口里很突兀地提出来从范晓斌的口里很突兀地提出来,却显得很自然流畅,。景正中的脸红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神儿,干脆利落地说:“没有。因为我欣赏你的实力。”
范晓斌抬眼望着他,从他眼里读出的是真诚的善意,没有一点虚伪和做作,他的心略感踏实。
“我想抽调你出来专门负责汽运公司的改革事宜。”景正中终于向他坦陈给他的重要工作。
景正中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肃穆范晓斌的脸色变顿时得肃穆起来,几乎听到他心里“啊!”地大叫一声,垂着头默不作声垂着头默不做声。
“怎么,退却了吗?”景正中笑着问道。
他抿了抿嘴范晓斌抿了抿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连倪副局长都推手干不好的事,您交给我办?谁都知道汽运公司那块80亩的土地拍卖遭遇难题,黄国安、龚大发、关红举,三个人,一个有势一个有权一个有狠,互不相让志在必得,可以说是一‘死结’,我一小科长有那神本事吗?”
“倪副局长推手,我接手,我得需要一个人专门去运作,所以我单点你的将。”景正中说。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在您的领导之下去具体负责和运作。”范晓斌他松了一口气,爽快地答应道。
“我想把这块80亩土地拍给黄国安。”景正中开始讲述他的改革方案,讲了一点故意停下。
“黄国安的公司实力最强,80亩地给他可以一次性得到拍卖所得。哦——”范晓斌似乎有所领悟地说:“,“你想让龚大发承接新汽运公司的工程,两边讨好,两不得罪。关红举呢,就交给我去制服,因为我有一个在黑道上混的弟弟。”
不得不佩服范晓斌他的聪明,对领导的话,可以一点即通领悟到位,景正中满眼欣赏地望着他颔首道:“看来我选对人了。”
“三个竞争的人,有两人讨了好得了利,唯有关红举什么都没有捞到,他会甘心吗?再说,我弟弟晓龙也不见得能镇得住他。”范晓斌有些担忧地说。
应该说这不失为一种万全之策,范晓斌钦佩地望着景正中,心领神会地说:“景局,我会按您的思路制订出详尽的工作方案,如怎么才能把80亩地顺利地拍给黄国安,、怎么把新汽运公司的承建权招标给龚大发等等,既要回避暗箱操作的嫌疑,又要让人看到我们在遵循公开拍卖公开投标的规则。”
“你考虑得很对。”景正中郑重其事地说:“,“也许我们的作法有也许我们的做法有‘内定’之嫌,但不这么做只能让‘死结’绞得更紧时间拖得更长。我想只要我们所拍卖的地块亩平价格不低于或略高于周边地块的价格,承建新汽运公司的建筑价格符合现今市场价格,我们为何不给这两个人呢?钱给别人也是赚,给他们两个人也是赚,给他们赚还可以‘交换’我们需要的利益,这种利市利局利民的事,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但是,老板赚再多的钱,我们不能眼红,更不能收取他们的半点好处。我们只要不贪不占,哪怕在程序上违点规越点线都不打紧。”
“您放心。”范晓斌走上前,紧紧握住景正中的手,两个男人有了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最近可要少去斗地主啦最近可要少去斗地主啊。”景正中看似无心地提醒道。
“双休日例外吧。”范晓斌鬼笑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四点,局里召开局属干部职工大会,主要议题是号召大家再次向灾区捐款。在最后的讲话中,景正中不动声色非常平静地有如叙述一件家常故事,他讲道:“昨天,市民政局负责救灾的副局长给我打电话,询问范晓斌是不是我局干部。我说,是呀。那位副局长说,从民政部震灾司反馈到我市的情况,范晓斌以个人名义向地震灾区捐款三万元范晓斌以个人名义向地震灾区捐款3万元,是目前我市个人捐款最多的一位。希望你景局长好好表扬一下。放下电话,我陷入到沉思之中,一个结婚才几年每月只领不到两千元工资的小干部,能把省吃俭用下来的三万元不声不响不张不扬地捐向灾区能把省吃俭用下来的3万元不声不响不张不扬地捐向灾区,让我看到了真,、看到了善,看到了中华民族传承下来的爱心和美德!范晓斌给我们交通局争了光彩撑了脸面。”
一席话,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朝范晓斌这边看,范晓斌窘得低下头,脸红红的,他没想到景局长来这么一手。景正中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话锋突转,声色俱厉:“,“这么好的同志,现在却要遭受孤立,就因为他提供线索让原任厅长‘双规’。’?我可以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范晓斌不提供线索,国安的人也找到了把柄,省纪委正要立案调查,原厅长落马是必然。范晓斌只是出于职业操守,为200万资金的安全考虑,向他的同学询问,应该算是扯出萝卜带出泥。大家把五亿银行贷款不能转为国家投资的罪过推给范晓斌大家把5亿银行贷款不能转为国家投资的罪过推给范晓斌,完全不合常理!让正义变得猥琐,让良知变成扭曲,让真理变为罪过,这不是什么正常现象。这样下去,今后谁敢举报贪腐,正义何日能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