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是静止的,犯罪是动态的。我们的原则要和情、理结合,才是人性化的原则。我们不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看别人,觉得别人有犯罪嫌疑,那要坏大事的。如果我们宽松一点大度一点,兴许那些已经犯了罪的人能良心发现憣然醒悟兴许那些已经犯了罪的人能良心发现翻然醒悟,在阴暗角落里收受钱物,在阴暗角落里退赔到位,那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景局,您是豆腐心,但别人却是把您往死里整。这是您反击的最佳时机!”纪晓君算是听懂了他表达的意思,换了一种角度提醒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宁愿相信他从善如流回归正常。”景正中他笑着说。
“记者的事——”……”
“既然你请了,咱们高规格接待,让他们来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下我们交通工作的巨大变化。”景正中他欣然提议道,也是给一个台阶让她下。
“好吧。”纪晓君的脸上这才露出喜色。,轻快地转过身子,飘然而出。
纪晓君走出了办公室,但她的那番劝诫之话依旧在屋子里回**。景正中他从抽屉里拿出黄必树写给自己的信,读过一遍,感觉他言辞诚恳,态度谦恭,立场完全转变,揭露了倪安平的一些恶行丑行径。黄必树终于被转化过来了,他的心里很高兴。他又拿出那叠专告倪安平的检举信景正中又拿出那叠专告倪安平的检举信,足有十三封,还有秦东桥关于环城一期工程转包的情况说明,更是扳倒倪安平的“死证”。是呀,只要把这摞材料往纪委或检察院一交,倪安平就要被“双规”或刑拘。倪安平倒了,局内部乱了,社会上又要讲翻天了,交通局又没安逸日子过了,随之而来的是,“行评”摆尾,交通事业难以推动……往深处一些想,倪安平和市里主要领导走得很近,如果由他而牵出市领导的某些东西,那种局面也许就更为复杂了。更要命的是,知之内情者会认为倪安平的倒台是他作奸犯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不知内情者会议论政治斗争真是残酷无情,景正中和倪安平一二把手之间政见不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一把手把副手整进了牢房。为官一任,名声最重,如果社会上出现这样的传闻,自己的官当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呢?
掂来量去,景正中他觉得这信和证明材料都不能上交,即使上面有人过问下来自己反腐不力也有推手,就说没有查实的东西上交是对同志的不负责任。倪安平屡出毒计频出恶招,先是买通小偷偷找证据,唆使孙大有送青花瓷以真充假,接着发动网上恶炒,花重金收买她人出面指证花重金收买他人出面指证,最后竟然冒顶全体机关干部之名向上告状,用心歹毒,手段阴险,计计点穴,招招致命,再不迎头痛击把他倪安平踩踏于地,于情于理都难说得过去。不给他点颜色和教训,只怕他再起歹心再生事端。然而,自己为人堂堂正正,为官清清白白,做事踏踏实实,他倪安平再能生出什么事端呢?难道倪安平的心是钢铸铁造,没有一点人性的柔软吗?自己一忍再忍,迁就宽容,他倪安平就没有一丝悔意和疚愧吗?都忍让他几次了,如果这次再给他一次机会,兴许他能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呢?也许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过于天真,但只能这么想才能赢得皆大欢喜的局面呀。
“请坐,老倪。”景正中他热情招呼道。
倪安平没坐,他站在办公桌前,语气沉痛地说:“景局,这个状是我一手操纵并指使黄必树告的,对不起,我向你赔礼道歉!同时,也希望你网开一面,给方书记求个情,不要让司法介入查这个事了,我去自首!”
景正中他看了他倪安平一眼,脸上现出那种项羽兵败后的悲壮。景正中他说:“送方书记上车时,我已经跟方书记讲过了,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方书记已同意了。但是——”……”他神色变得肃穆语气变得严峻说:“,“你老倪负责工程招投标这么多年,社会反响很大,告状的人很多。我这里就有很多关于你的告状信。”说完,景正中他从抽屉里拿出黄必树的信,、秦东桥的证明材料以及那摞告状信,递给倪安平。
倪安平接过那摞材料,头上冷汗涔涔,手在索索发抖手在瑟瑟发抖,嘴唇变得乌青,说话结结巴巴:“您——……为什么不上交到——……纪委——……检察院?”他的眼里充满不解和疑惑。
“那不是我的为人,更不是我要达到的目的。我希望你迅速退赔赶紧自救!”景正中他警告道。
“按您的要求,我会立马退赔到位!”倪安平老老实实地说。
“行。”景正中欣欣然地说:“,“只要你老倪把身上洗干净了,走岔的心迷失的魂能够回归,咱们‘交通大家庭’里热忱欢迎你这个‘老交通’啊!”
倪安平的眼里溢满泪水,握着景正中的手怎么也不愿分开。
倪安平脸上满是巴结和谄媚,浑身上下透露着服服帖帖的乖顺,在他转过身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景正中他看到了他的老迈和颓败。景正中他满意地笑了,是那种征服后的满足地笑是那种征服后的满足的笑。有的男人以征服女人为荣,而有的男人是以征服“敌手”为豪。他觉得自己两者兼而有之,但更倾向后者,身在官场的男人,每个人都会逢着“敌手”,潜在的,公开的,隐秘的,暴露的。有“敌手”并不可怕,相反他是监督你的眼睛,是你时刻保持廉政的警钟,单位没有“敌手”,好比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死水一团,暮气沉沉。高明的人是培植“敌手”战胜“敌手”最后收服“敌手”,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过程。倪安平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从开始起就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击倒他是分分钟钟的事,把他的罪证往纪委检察院一交,倪安平早就垮台。这种借助法律借助外力的击倒并不可取,相反会被外人说是道非。所以,景正中他用的是智者的“忍”,用的是仁者的“诚”,把倪安平收服在自己名下,继续为交通事业发挥他的光和热。这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呀!
在省厅院内,大家下了车。
杨齐胜迎过来,把景正中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景局,谢厅长今天没上班。”
“今天不是没安排开会也没安排出差吗?”
杨齐胜说:“厅长的宝贝儿子前天失踪了,昨天厅长都没多在意,今天厅长亲自出马去找了。”
景正中摸了摸下巴,说:“这么回事呀,厅长儿子是个大学生,树大个人,怎么会失踪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厅长夫人都急病了。”杨齐胜无奈地说。
“别看厅长外边风光,其实也是一屋子苦恼呀。”景正中充满同情地叹道。
没办法,景正中只好带人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大早,景正中起床,刚刚洗把脸,突然接到范晓斌的手机,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让他既惊且喜。
范晓斌神神秘秘地说:“景局,我们找到谢厅长的儿子谢佳文了。”
“什么?”景正中差点蹦起来,忙问:“,“在哪里找到的?
范晓斌说,“:“景局,我们在宁阳大酒店自助厅吃早餐。您过来吧,我们把详细情况给您汇报。”
赶到宁阳大酒店,只见范晓斌、周雨菲和一位年轻人坐在大厅东角的沙发上。范晓斌走过来,对景正中说:“景局,我们用了一点小策略,找到厅长的儿子佳文。您千万别生气。”
景正中狐疑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感激都来不及咧。你们耍了什么鬼板眼?”
范晓斌一笑,拢拢手凑到景正中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讲述起来,讲得眉飞色舞,简直像在叙说一起离奇曲折的案件。
景正中听着听着,兴致高涨,一拍范晓斌的肩,“真有你的!聪明,聪明!”
原来他请私人侦探是在打探这方面的情况原来范晓斌请私人侦探是在打探这方面的情况,看来自己那一次和周雨菲都误会他了。为了心中的目标,他能够挖空心思去想,削尖脑袋去拱,义无反顾去做,这样的年轻干部值得培养!景正中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你们没让佳文受什么委屈吧?”景正中又接着问道。
范晓斌拍拍胸,说:“哪能呢?我们比照顾国宝熊猫还要尽心尽责。”见景正中没有责备还高度赞扬,范晓斌的脸上又闪出那种漫不经心的坏笑。
景正中拿出手机,给厅长打通电话,告诉厅长佳文找到了,现在在宁阳。厅长大为惊喜地说:“谢谢你们!要是再找不到佳文,他妈妈都要急病了。你们等着,我和他妈马上来宁阳接人。”
景正中忙说道:“厅长就不必跑路了,我们马上用车把他送回去,个把多小时,您和夫人就耐心等会儿吧。”
终于到了省交通厅的宿舍,一行人拥着佳文浩浩****地上了楼。
厅长夫人开的门,见着儿子又是搂又是亲,生怕再跑了似的,一脸泪水地说:“佳文啊,你这个狠心的孩子,你可回来了,你走了妈怎么活呀?”说完就伏在儿子肩上呜呜地哭起来,;而佳文却无动于衷,直直地站着像一棵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周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