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省城“东湖农庄”。
下午五点半钟,景正中就早早地候在了“洪湖厅”,打电话给余启风,余启风回答说六点半才能到达。他便一个人在农庄四周转悠。应该说,这个农庄建得颇有特色,所有餐厅呈“U”字型,“U”型中间是一个大湖,湖里有各种河鲜,诸如武昌鱼、鲫鱼、金枪鱼、刁子鱼等等,屋后的菜地里种有黄瓜、豆角、菠菜、西红柿等时令蔬菜。想吃荤菜,自己到湖里去捞,;想吃素菜,自己可以穿过餐厅背后的一道小门到菜地里去采撷。
到此地进餐,你不仅可以吃到活鱼鲜菜,更可以去体会捞鱼摘菜的快乐。
景正中把四周转了个遍,为农庄设计者别具匠心的独特设计和享受劳动体验的理念所折服。为什么农庄地处偏远却生意火暴?,为什么谢厅长独选此地?,的确农庄的确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他站在农庄车辆入口处,等候着余启风和谢厅长的到来。
七点钟,天近黄昏,余启风驾驶着省政府的“O”牌轿车,载着谢厅长匆匆来到。待余启风泊好车,他守在车边和两位握过手景正中守在车边和两位握过手,领着两位一起走向“洪湖厅”。
到了餐厅,谢厅迫不及待地打开后门,到菜地里摘菜了,他只能陪去。余启风则到餐厅门前的湖里捞鱼。
看样子,谢厅虽已过天命之年,但他身手敏捷,动作机灵,伸手弯腰很是自如,看不出半点老态和迟钝。先是掐豆角,接着是扯菠菜,最后去摘西红柿,谢厅轻车熟路、麻利熟练,他都有点跟不上趟了景正中都有点跟不上趟了。
“谢厅的身体真是比我们中年人还强健啦谢厅的身体真是比我们中年人还强健啊!”他称赞道景正中称赞道。
“我们已经步入准老年人行列,再不锻炼锻炼,只怕身上会生出各种病来。”谢厅笑着说。
“谢厅每天有固定的锻炼项目吗?”他关心地问道。
“原来有,每天跑跑步,;但现在调到交通厅后,就中断了,工作太繁杂,不能得闲,加上经常出差,没个定准。没办法,只能见缝插针偷功摸夫地锻炼锻炼了。”谢厅熟稔地在水龙头下清洗着豆角和菠菜,说。
“难怪您要选择到这儿来吃饭?您是让锻炼融入到吃饭当中。”他有所领悟地说。
“有这层意思,我想呼吸呼吸这儿的新鲜空气。人只有在这儿,才能远离尘嚣忘掉浮躁回归自然。”谢厅长直起腰,夸张地猛吸几口气,说。
“看来我们要向您学的东西还很多呀。”他不失时机恰如其分地拍了一个马屁。
八点钟,四菜一汤摆上桌子,那么鲜嫩那么油亮,勾起人强烈的食欲。他要开瓶酒景正中要开瓶酒,被谢厅拦下,余启风说:“喝酒就免了,咱们吃点自己抓的鱼,、自己摘的菜,品尝劳动的快乐,别让酒夺了这种滋味。”
吃了几筷子,服务员就端来“锅巴饭”。他起身分别为谢厅景正中起身分别为谢厅、余启风盛了饭,并在面上盖上一片锅巴。
三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饭毕,谢厅把菠菜盘里剩下的一片菠菜拈到口里,吃了,好像有那么一种意犹未尽的味道。
“谢厅,宁阳的事还得您劳神。”在分别之时,余启风才点到正题。
“劳神谈不上,只是现在太忙,我还没过问这件事,。宁阳的事牵涉面广,原厅长老郭的案子不定下来,你们的事情不便处理。”谢厅长实话实说。
“郭厅长的案子何日能定呢?”他插问道景正中插问道。
“不会太久的。”谢厅说,站起身,“今天谢谢你们啦!”
景正中和余启风跟着站起来,他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小方盒景正中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小方盒,奉送到谢厅面前,真诚地说:“谢厅长,这是我送给您的一点小礼品,是一只小青花瓷,叫阿福,不值啥钱,却是我们全家的一片心意。我女儿听说是要送给您,一定要在上面写一句话,请您务必收下。”
谢厅接过用锡纸包着的礼品盒,很小巧很精致,上面贴着一张红色的小纸片,工工整整地写着:阿福送给阿伯,身体康健,福祉源源!
谢厅先走出餐厅。
他赶忙从包里掏出一张购物票据景正中赶忙从包里掏出一张购物票据,递给余启风说:“没什么好谢你的,给你买了一套西服,新世界百货的,你自己去穿,合身再提货。”
“你跟我还用玩这套把戏吗?”余启风推却道,不肯接受。
“收下吧,不然我瞌睡都睡不着的不然我觉都睡不着的,都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了,要有几身好的行套,在那大场大合出面才显得光鲜啦,别一年四季穿一身灰不溜叽的夹克别一年四季穿一身灰不拉叽的夹克。”他边说边把购物票塞进他的荷包他边说边把购物票塞进余启风的荷包。
这天,范晓斌戴着墨镜,悄悄从宁阳人民医院男性专科里出来,看看四周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才舒了口气,快步下楼,摘掉眼镜,在医院草坪的一角,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来。
这一阵子他总感觉自己那方面不大对劲,很力不从心。那两声巨响像藏在身上某个地方,只要你一想那事,脑屏上会此起彼伏地响起巨大的爆破声,震得人头疼欲裂,根本来不成事,让人沮丧至极。周雨菲安慰他,别泄气,还说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了。要说累,他倒是闲得累,心里千块石万块石地垒压着,像一片灰蒙蒙的城墙横亘,让人没有喘过一口舒畅之气。刚才那位男科老专家的一番话如雷击顶刚才那位男科老专家的一番话如五雷轰顶,“**”两个字,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从老专家两片干干的嘴唇里吐出来,却发射出无比的威力,让他感到天塌地陷一般。他傻呆着坐在门诊室好一会儿,双腿沉重得迈不开步,好像那一刻如果走出了那间诊疗室,就证明事情已成了无可挽回的定局。他不敢相信地一再质疑,老专家很生气,地说:“你不相信我,可以再到别的医院去看,末尾加了一句,这是典型的病例,在你**之时遭受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猛烈的刺激,直接导致功能退化无法**。医学教材上都可以翻得到的!”老中医没有给他开药,说是没有任何器官上的病变,药物治疗没任何作用,只能借助心理引导。范晓斌知道,最后这句话是一个安慰,是一线曙光,也是一个委婉的句号。像这种电线杆子上贴满了牛皮广告的病,基本上都是无治的,只是给那些病急乱投医的人,再落井下石一把而已。
范晓斌沮丧地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生龙活虎的人群,忽地开始自卑起来。他感觉自己像个木偶在人群里踽踽独行,他在心里悄悄地把同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一个一个地同自己比较一番,渐渐地低下了头,感觉平白地矮人三分。完了,代表男人的阳刚失去了,自己代表男人的自尊失去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没被阉割的太监。
门卫老张听到动静赶上来问道,“:“晓斌,你在干什么?”他低头咬着牙,较劲地不停砸门,砖屑四溅,每一下都撞击在他深深的愤怒里,心里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邻居们被吓得不敢近身。
这时,两个小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一把夺下范晓斌手里的砖头,扔得远远的。“斌哥,怎么回事?”一个小青年喘着粗气问道。另一个看清了门道,骂道:“他妈的,又是那帮畜生干的!”范晓斌看这两个小青年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个子高高的那位一边擦墙上的字,一边说:“我们是龙哥派来保护你的。”门卫老张叫来急开锁的锁匠,一番折腾过后,门打开了。范晓斌走进门,心头的火焰暗下去了一些,感觉到肚子里在唱空城计,想起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雨菲差不多快回来了。不行,不能让她看到这场景。
他立刻拨通周雨菲的电话范晓斌立刻拨通周雨菲的电话:“菲儿,在哪里?别回家?我们今天就到外面去吃吧!”电话那头的周雨菲没有说话,忽然“呜”地哭起来。
“你怎么了?你在哪里?”范晓斌急了。
电话里仍是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