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一身泥泞,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我们这身衣服,这是去溜达么?倒是你,一夜梦里溜达到现在。”
“得了吧,我们还没能研究出能把你从梦中叫醒的方法。”莫英拉笑着道。
“教授,你们到底去了哪了……”被两人调侃,西哈努只感没趣,便转身问邢教授,没想到邢教授一摆手。
“没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那今天咱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西哈努觉得错过了什么,想先知道今天的任务,好准备别又掉了队。
“村医还没回来,我们趁着空余时间,先把青甾村的所有的地理情况还有人俗风气先了解一下。”邢教授从行囊里拿出了一瓶水还有一块面包,充作早餐。
“我看青甾村的村民对我们好像不是很友善啊……”西哈努担忧说。
“这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他们其中有些人好像极其反感有外人进入村子里。”邢教授喝了一口水,“今天,咱们只看村里的环境,别跟村里人说话就是。”
队伍整顿后,鱼贯出发。
他们跟着村里的小道布局,到处乱走。
拍照,作笔记,采集材料,画地图,描标志。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光晃过正午,灼热的气温开始弥漫整个村子,他们穿着鞋子走在村民房子之间的青石板路上面,隔着一层鞋底都能感觉得热气蒸腾在脚底板上。
几人走得烦闷,头顶不时飞来好几只大头苍蝇,在几人的脑袋顶上盘旋。大家有意无意地驱赶了一下,大头苍蝇们飞快的离开了,一会儿又重新至死不渝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
他们走街串巷一样的经过一些房屋时,竟然有村民看到他们后,就飞快地将门关上,好像看到他们后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霉运似的。
邢教授板着脸,一路走着,不时地嘱咐他的几个年轻队员:“记住,青甾村的绿头苍蝇很多,可能是村里死了太多的牲畜家禽而没有及时的处理,在大热天腐败后引来的大量的苍蝇和飞虫,你们别让苍蝇停在你们的皮肤上。”
“这些苍蝇对我们能有什么威胁?”西哈努不以为然。
邢教授停了下来:“以前,我有一个同事,在去某地调查的时候,穿了凉鞋,露宿的时候发现脚踝处肿了,抹什么药的都无济于事,后来我们发现了她的皮下组织里有某种生物幼虫的卵,已经过了好几天,皮肤都撑得晶莹透明,她当时直接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做成一个金属的钩子,然后钩破了那皮肤,她用手轻轻一挤,小孔里噗哧一下挤出只小蛆,脚踝的两三个孔挤出了四五只小蛆……”
女实习生莫英拉听完,愣是莫名一股一股反胃的状态,估计快吐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邢教授严肃地说道,“那是热带雨林中的大苍蝇的卵,一般都生在腐烂的动物尸体上,但大部分动物都有被毛,无被毛的又通常生活在沼泽中,就刚好跑到她的脚踝上产卵了……而那种苍蝇是一种食肉蝇,她被咬的地方痒就是那些幼虫在啃食她的皮下脂肪……”
“教授,那这些苍蝇是我们考虑的调研勘察对象之一么?”那瓦快速把手在头顶上一捞,一只绿头苍蝇被他捞在了手里,不过在他慢慢打开手掌时,他没有抓稳,绿头苍蝇突然从手掌的缝隙中逃走了。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到脑里去么?”邢教授看着那瓦,那瓦根本就考虑到苍蝇的威胁性,居然还在我行我素。
“呃,是,教授!”那瓦拍了拍两手,撑了一下肩膀上的背囊带子。
“教授,我们走了这么久了,先去一阴凉地休息一下吧,这里天气太热了!”莫英拉额头的汗一直往下滴,她的头发扁扁的黏在脸颊上。烈日照得她一直皱着眉头。
“好吧,那边有一棵榕树,咱们去那边歇息。”邢教授说道。
几人到了树荫下,把肩上和手里的东西都放下,西哈努和那瓦都累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英拉,喝点水。”西哈努拧开一瓶水,给莫英拉递过去。
“谢谢。”莫英拉把嘴里的纽扣吐出来,喝了一口。她其实一路上嘴里都含着一枚纽扣,这是让自己嘴里分泌唾液,好解一点渴。
那瓦倒是没觉得那么渴,自己从背囊里拿出了面包和饼干,咬了几口。地上面包渣掉了几粒。几只蚂蚁闻到了面包屑的味道,爬过来,把掉落在地上的面包屑抬走了。
“这几天这么热,估计肯定酝酿了一场大雨了!”莫英拉把水瓶的盖子拧上,递给了西哈努。
“可不是?咱们这里一直都这样,要么晒死人,要么大雨淹死人。”西哈努自己也喝了一口。
他们说的没错。青甾村是柬埔寨最南端至西边区域地处热带区域,终年溽热,旱季和雨季来临之时,在夏季各占一半。要么热死人,要么淹死人。
那瓦挪动了一下,把自己的后背靠在那颗大榕树的树根上。这颗大榕树枝繁叶茂,沉沉如盖,好几只长鼻蜡蝉攀附在树干上。
这种长鼻蜡蝉很笨,只要不碰到它,它基本不会飞走,长鼻子,小时候,那瓦捕捉到后,经常用缝衣线牵在它的鼻子上。如果它的长鼻子断了,还会流出很香的鼻油。
那瓦刚倚靠上去。就听得他们的身后传来类似哮喘的声音!
咳——哕阖……伊!咳——哕阖伊……
四人都谨慎同时朝后看去。
好像有个咳嗽的人在跟踪他们。后面是草木的轮廓,有风拂来时,只看到草木的尖梢微微抖动。那瓦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环顾身后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谁啊?”那瓦大声地说。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