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迟把盘子夺下,搁到一边,狠狠打了记他的手:“这不是该去做菜的手。”
“那你宁愿我沾上满手血腥么?”安期反问,“爷爷教我们的杀人之术。”
“我们生来就是炼金术士,我们的家族又如此特殊。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唱赞美诗就放下屠刀,我们学杀人之术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之人。”安迟定定地凝视着他,将重要之人四个字咬得相当重。
安期笑道:“我重要的人,就是哥哥你啊。你永远都那么强大,我从来都不担心你会输给谁。”
安迟没有为这句话所蛊惑:“所以即使陪着一个普通人从最基础的炼金术炼起,也不愿意陪我一起制造五级空间结界么?”
“我不行的,”安期低下了头,“五级空间结界,我哪里做得到……”
“你明明做得到!”安迟突然发起怒来,一拳捶在墙上,“你有的是实力!”
安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哥哥起伏的胸膛,眼神失焦,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你只是不愿意再陪我一起走下去了,对么?”头顶传来安迟轻如呓语的话语。
安期没有说话。
安迟蹲下身来,像小时候那样牵住了他的手:“与我相较,我们暂且不提。可白子非很努力,在试炼中,你已经连续输给他三次了,爷爷对你越来越没有耐性。我不想有一天跟我并肩作战的人是白子非,我只想要你,你能为我赢一次么?”
安期犹豫了半晌:“好。”
安迟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小期,不要剩我一个人。”
爷爷将家族内的试炼看得很重,总是大张旗鼓。这一次,试炼的地点是游乐园。
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安期穿梭在绯色的花雨中,感叹道:“这样的天气,就算是来进行无聊的比试也很愉快呐。”
安迟不轻不重地斥责:“小期。”
“嗨,嗨,我知道了。”安期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不会输的。”
安迟笑,眼神滑到白子非那一边。白子非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而他背后的零却喜形于色。这是零第一次被准许参加家族试炼,他对证明自己的实力跃跃欲试。
大约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着,零回望安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安迟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他有些搞不清爷爷让零参加的用意。他觉得这并非意味着爷爷对他的肯定,然而更深层次的目的,他不敢想。
零被安迟这样决绝地无视了,心中也没有多少触动。他既对普通人与炼金术士之间的鸿沟有所了解,就对炼金术士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戒备与疏离,除了……他的目光落在安期的背影。
一开始,他的确是抱着利用的目的去接近的,聪明如安期不会不知道。
但他不介意自己实力低微,也不介意自己堂而皇之的另有图谋,他待他甚至有如……朋友。
是的,朋友。
他的真诚让零意识到,自己在父母死后,是如何得愤世嫉俗,满身尖刺,抗拒其他人的接近,以及……渴望温暖。
所以会被他吸引很理所当然吧,他确实和别的炼金术士不一样。
零甚至感觉得到,正是自己的微弱,吸引了安期的目光。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
他望着安期的背影,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到了指定地点,安迟分发给三人一个锦囊。这一次,他是作为裁判来到现场的。
那三个锦囊上标注着地点。
安迟嘱咐:“到达指定地点,才能打开。”
零率先离开了。他太急于表现自己,希望头一个完成任务。
安期失笑,零虽然戾气满满,却打从心底里是个老实人。他几乎原地就想拆锦囊,却被哥哥用眼神制止。他只好老老实实走出一百步,走到安迟看不见的地方,悠哉游哉地取出了任务。
一张小纸条飘落在他脚下。
上头写着三个字:“杀死零。”
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