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龙浮笑得有些苦涩,“不过我可能没你那么幸运,我永远没有办法了解他的……一些事情。”
“为什么?”
龙浮沉默良久:“因为他死了。”
安期瞪圆了眼睛:“什么?白子非死了?”
“你认识他?”龙浮挑眉。
“是的,他是我哥哥的好友。他竟然已经不在了?我还想从他那里打听我哥哥的消息……”
“你哥哥?你哥哥是谁?”
“我哥哥叫安迟。”
龙浮想了想,摇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我和白子非在一起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他可能还不认识你哥哥。”
安期泄气,他的线索又断了。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龙警官,你难道正在调查他的死亡原因?”
“对,只不过一点进展都没有。”龙浮苦笑,“说老实话,我把与他的曾经过往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我找回记忆,代价是我的性命。每每我想起一些,我就会死,然后又重新开始。”
“有人在设局。我们检查过照片、酒以及八音盒,都发现了幻术的痕迹。你想起来的那些,可能是有人故意给你看的幻觉。等你意识朦胧之际,将你诱入他的死亡陷阱。”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龙浮无法理解,“如果他有时间循环这样强大的能力,他要杀我简直轻而易举,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们会帮你找到结果。”安期安慰他道。
这时候,楼顶上突然传来花瓶碎裂声。
两人对视一眼,攀着扶手朝上跑去。
卧室。
“不要!不要!放开我!”
白子非穿着睡衣在高脚**挣扎,甚至想去够到墙上挂着的两柄猎枪,克劳狄乌斯先生坐在房间一角,冷漠地示意手下将他按住。
炼金术士用束缚带固定住白子非的身体,然后按照惯例取血。取血的针筒是400CC的规格,他需要抽两罐。
“今天会测试水系炼金术对你的身体影响状况。”克劳狄乌斯先生打了个响指,手指上的权戒散发出温柔的蓝色光芒,房间里的温度下降,水汽凭空凝结成刀锋状,一柄柄匕首悬浮在他身侧,无视地心引力。
“放开我!”白子非倔强地甩着脑袋,不肯乖乖闭嘴。
“为什么还要与我闹呢?明知道一点用都没有。”克劳狄乌斯先生表现出厌烦,他以为白子非早该习惯了的。
果不其然,白子非安静下来了。他侧过脑袋把脸贴在床单上,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快把门关起来!”
克劳狄乌斯侧耳倾听,很快明白了白子非这样要求的缘由。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除了那个小仆人,不作他想。
“原来如此。”克劳狄乌斯在床边坐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从前,这个庄园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样一个怪物,他们避你不及,你也不在乎任何人,所以你肆无忌惮地与我作对,也不顾及体面。然而现在,你有了重要的人,不想让他知道你拥有一副怎样的身体,对么?”
白子非抿着嘴唇,流下了眼泪。
“痴心妄想。”克劳狄乌斯温柔地说着残酷的话。“上帝对人类一样公平,人类总是生老,病死,一代又一代。即使我们偶尔得到了被称为贤者之石的至高宝器,我们也无法像传说中那样永生不死。而你,你何等何能,竟然能避免这永恒的苦难。在我们都化为尘土与齑粉之时,你依旧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可以想见的事。你理应承受永恒的孤独,怎能期待人类的感情?他们对你来说都太短暂了。”
男人摘下一柄用水凝结成的匕首,缓慢地在少年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冰冷的刀锋滑过娇嫩的肌理,鲜血流向膝弯,然后在到达脚踝以前干涸了。伤痕迅速地愈合,只留下光洁的皮肤因为片刻的疼痛而战栗。
“你觉得这公平么,白子非?看来是的,你觉得这是你应得的,因此将我们的款待视为敌意,不肯配合我们的研究。”克劳狄乌斯俯下身,拍拍他的脑袋,冷笑一声,“你这个自私的小鬼。”
他突然眼神一厉,身边悬浮的匕首微微调整了位置,对准了白子非的身躯:
“所以也不怪我们妒忌到发疯了……”
下一秒,匕首接二连三地扎入了洁白的身体,血花四溅,白子非在**尖叫起来。
“我们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普通人。他们毫无力量可言,因此更为贪婪。你这副身体,只会激起他们心中更为热烈的施虐欲与破坏欲,他们将毫无怜悯地处置你……”克劳狄乌斯抬眼,对上了门缝中龙浮的眼睛,扯着面容扭曲的白子非与他对视,“而现在,他知道你是个怪物了……”
安期冲上去扑倒龙浮,两人滚倒在地。枪声响起,然而都打空射在了门板上。
迟来的尼禄吓了一跳,立刻凝出了匕首,但是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看不见的细丝布置在脚下,保证龙浮触碰到的瞬间会牵扯猎枪的扳机,而枪口正巧对着他的眼睛。
“谢谢。”龙浮对安期由衷道谢,“要是不幸被击中,大概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