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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斗罗(第3页)

我跟告密者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回去告诉金海涛,先存着他那颗项上人头。

他用电影台词,我说的是评书,跟刘兰芳阿姨学的。还是个平手。

这回可不是平手了,是挨打不能还手。蒋大奶子说了,我要是敢还手,她就开除我。她倒是没警告孔繁星,她不用警告孔繁星,孔繁星是孔老二之后,讲文明懂礼貌,成绩优异品学兼优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不打架不说脏话,老幼病残孕一律让座,饭前便后洗手,早晚漱口刷牙,五讲四美好少年。

我眯起眼睛盯着金海涛挂着几枚铜钱癣的倒瓜子脸,他的脑袋被关进我睫毛栅栏制成的监狱,我心说,你妈逼敢动我一下,就等着吃我三道血槽的刮刀吧。

老蒋可兴奋了,两只大布袋忽上忽下频率加快,我们看露天电影的时候也这个德性,银幕一亮,就呼哧呼哧地喘气,恨不得大喊:开始啦开始啦,电影开演啦!

海涛,给我扇他,先扇王栋。她下了令。我把眼里的刀光射向她。

“啪!”耳光响了,挨打的不是我,是孔繁星。这一巴掌脆生响亮,充满皮肉相撞的质感,可怜的好孩子孔繁星,现在脑袋里一定是繁星点点点点繁星。我说我操你妈,“你妈”刚到唇边,金海涛也不转身,脸还冲着孔繁星,这孙子顺势向后一挥,手背正中我的右脸,几乎没什么响声。响声都钻进我脑袋里去了,“嗡——”

真他妈阴险,金海涛用多肉的手掌抽孔繁星,把手背的骨头给了我,他反手一挥的时候,手微蜷,坚硬的掌指关节恰好命中我的太阳穴,于是绽放在我们脸上的响声是这样的——“啪”、“砰”,“啪”、“砰”,“啪”、“砰”。

不躲,坚决不躲,老子有把硬骨头。

我眉骨上的皮一定是裂开了,热乎乎的**流进眼睛,我以为是汗呢,可我看金海涛的背影已经是红色的了,是血。我头晕目眩,从胃的深处冲上一股热辣的气味,我开始努力压制一波波的恶心。

可我还是呕了出来,油条,豆腐脑,外加辣萝卜丝以及胃液胆汁。我站不住了,蹲下身子,手撑着地,眼泪汩汩不绝,嘴角垂下一根细丝,酷似一只垂死的蜘蛛,威风尽扫,尊严全无。

我趴在地上,看不见教室里的情形,有个女生的哭喊声钻进我的左耳,我还听见,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蒋大奶子杀猪似的嚎叫:妈呀,出人命啦!

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阳光刺眼。一片耀眼的白。穿着油腻腻劳动布工作服的我爸坐在床尾,见我睁开眼,他欠起屁股挪到床头,弯下腰,说,醒了?

醒了。我说。爸,谁把我送医院来的?一说话,我的脑袋和眉弓一起疼。

你们学校的,我也没见着。我爸说,你们校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从墙上摔下来了,大夫检查完说有点儿脑震**,休息休息,再消消炎就好了。

摔下来的?我的声音高了几倍,我猛的起身,头痛欲裂,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恶心,我干呕几声,我爸忙帮我捶背。

你个笨蛋,爬个墙还摔下来,老子我天天从五六米高的机器上爬上爬下也没出过事。

我脑子飞速转着,左脑、右脑,就像双卡录音机快速倒带子,一圈一圈又一圈,刘文正、邓丽君、张帝问答、砖墙、保卫科长的奸笑、蒋大奶子的手指头、金海涛的铜钱癣、孔繁星的……

爸,你看见孔繁星了吗?就是咱们后边那栋楼的,你们厂孔工的儿子?

没有啊。我知道那孩子,挺老实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爸,你看见金海涛了吗?咱们前边那栋楼的,你们厂食堂金大牙的儿子?

没有啊。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个好东西,别跟他一块儿玩。

我说王栋,你们校长还真够意思,把医药费都给你掏了。你可得好好上学,学习好了,才对得起老师,对得起学校。

我没说话,我躺下,闭上眼睛,双卡录音机快速倒着带子,砖墙、保卫科长、蒋大奶子、孔繁星、金海涛、“啪”、“砰”,“啪”、“砰”,“啪”、“砰”,一波接一波的呕吐,一个女生的哭喊声,木头断裂的“咔嚓”声。阳光烘烤着香喷喷的来苏尔药水味、酒精味儿,床单被褥暖烘烘的味儿,我的双卡录音机转速越来越慢,脑袋昏昏沉沉,不一会儿,我又睡着了。

快到黄昏,我才再次醒来。整个病房被霞光漆成金黄,一些细小的灰尘舞动。我的棉被把藏在里面的阳光悄悄释放出来,股股暖香。坐在床尾的,浑身油乎乎的我爸换成了一个女孩,背光的脸是白的,瓷盘瓷碗的白,双瞳是黑的,我玩弹球赢来的黑玻璃球的黑,嘴唇是红的,五角星帽徽的红。黑头发被光染成了金黄色,每一根都独立柔顺,不像我的头发,油汪汪的,都打了绺。她有点儿招风耳,像动画片里的小怪物,耳廓被阳光一照,呈现半透明的粉红色,仿佛一对儿小巧的暖色灯罩,把她身上的香气烘烤出来,在房间里无声无息地流动。

有那么一种女孩,永远跟刚洗完澡似的。

我突然睁开眼睛让她小小地吃了一惊,她脸有点儿红。

你醒了?她说,头还疼吗?不吐了吧。

醒了,头不疼了,也不吐了。我回答。

你怎么来了?我问。有人来看我可是新鲜事儿,有女生来看我,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何况是她。

她是我同班同学,小学到初中都是。她叫林燕妮,我忘了是马克思老婆还是他闺女就叫这个名儿。对她来我这件事,我揣了一肚子的好奇。虽说我和她同窗多年,可我不怎么和女生说话,和林燕妮倒是说过几次,不过也大多是“今天留什么作业啊,我这检查交给你是吧”之类,因为我不得不和她打这些必要的交道,从小到大,她好像什么官都当过,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班长学习委员,还有一堆这个课那个课的课代表。她是连我都认同的那种好学生,孔繁星也是,都是我们班的尖子,年级的尖子。所以,今天她能来看我,简直是纡尊降贵,我应该说蓬荜生辉不胜荣幸之类的词儿,可那时候我没现在这么有文化。那时候我只会说,你……你来干嘛?

老同学了——她说,来看看你不行吗?她小脑袋一歪,一边嘴角上翘,反问。我心里话说,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尤其是你这么品学兼优又长这么好看。我心里说,她是真好看啊,胸前的两个小包包尤其好看,只能让人感到青春的美好,觉不出青春的嚣张。不像张氏“妯娌”那么波涛汹涌,更不像蒋大奶子子那么气势汹汹。

你不记得了吗?她的手本来是绞在一起的,现在松开了,左手滑落到我的被子上,碰到棉被下我的身体,那是我的脚,我把这一对能熏死人的生物武器紧紧裹在被子里。她的手像摸了火炭,迅速抬起来,又和另一只手绞在一起,一只大拇指追逐逗弄着另一只大拇指,一个追一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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