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喜十分惊讶,我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已经冰冷的脸颊,但山太坦诚地回答:“嗯!”
“这叫‘翻跟斗’,是用来捕鳗鱼的陷阱。你们看,这里不是特别窄吗?”他指着竹篓的开口说,“鳗鱼一旦进入就无法再回到河里了,这样可以捕到很多鳗鱼呢。”
与喜说着,得意地用双手摇了摇竹篓,我这才发现竹篓里已经有好几尾滑溜溜的鳗鱼了。
“哇,哪里捕到这么多鳗鱼的?”
“我也不知道,”与喜懊恼地说,“那是三郎老爹和岩叔的秘密基地,我猜想应该是这条河的哪条支流,改天我要跟踪他们呢哪。”
“吃不了这么多吧。”
继西瓜和小黄瓜之后,又要坠入鳗鱼地狱了吗?再说,吃这么多鳗鱼,再怎么养精蓄锐也没有用武之地。
“不是,不是。”与喜说,“马上要举行夏日庙会了,我们这个组每年都负责蒲烧鳗鱼的摊位,这些鳗鱼是材料。”
与喜走出浅潭,扛着山太走向浅滩。他把竹篓浸在水里,把绳子绑在岸边的树上。
“只要养在水里,它们就会活蹦乱跳地活到庙会当天。”
“不用喂饲料吗?”
竹篓里的人口密度(应该是鳗鱼口密度)很高,我担心地问。
“如果鳗鱼连这种事都不会自己张罗,我们就伤脑筋了。”
“你伤什么脑筋?那些莫名其妙被抓进竹篓里的鳗鱼才觉得伤脑筋呢。”
“真是拿你们没法子。勇气、山太,你们从今天开始负责喂鳗鱼。”
与喜擅自分派了工作,然后叫着“啊,冷死了,冷死了”,从河里走到岸上。
“要赶快回去泡个澡。”
与喜做什么事都我行我素。他霸占了浴室,我只好去清一哥家洗澡,在我洗身体的时候,山太的水枪仍不停地攻击。
泡完澡,身体暖和后,我和山太牵着手,去百货店买鳗鱼的饲料。虽说是百货店,但也没有“鳗鱼饲料”,我们问了正在看店的美树姐的妈妈,决定用金鱼饲料代替。
那天晚上,山太尿床了。在早晨的阳光下,山太的床单在清一哥家的晒衣架上随风飘扬。
不知道是因为在河里玩水,还是因为我用“妖怪”吓他,他才会尿床。
三郎老爹和岩叔每天都拎着竹篓,不知道又从哪里捕了鳗鱼回来。鳗鱼放在采收蔬菜时用的大竹笼里,大竹笼放在河里,只有底部泡在水里的景象太奇怪了。而且,只要探头一看,就可以看到十几条腹部浅绿色的肥滋滋的鳗鱼纠缠在一起。
会不会有人偷鱼……?我不禁有点担心,但充满“哪啊哪啊”精神的这个村庄,防盗意识还很不普及,鳗鱼就这样养在河里也没关系。
我和山太每天早上都去探视鳗鱼。
“它们真的有吃吗?”
“我也不知道。”
我们重复着同样的对话,不停地向竹笼内丢金鱼饲料。
壁龛柱似乎卖了好价钱,中村林业给员工发了夏季奖金。
林业这个行业有点像赌博,销路好的时候,木材可以顺利脱手;滞销的时候,无论采伐多好的木材都卖不出去。必须耐心等待,伺机而动。当然,在等待的时候,也要持续养护山林。
由于身处“一翻两瞪眼”的世界,与喜他们都高兴地叫着“真幸运”,当作是额外收入。如果说是奖金,发的时间似乎有点晚,但没有人在意这种细枝末节。清一哥也发了奖金给我这个实习生,牛皮纸信封里装了三万元。太令人开心了。
如果在城市的公司上班,即使是新进员工,也可以领到更高额的奖金,但我的食宿全包,他们还要负责教我,这么一想,就觉得中村林业的待遇很不错。
我乐不可支地找繁奶奶帮我换钱。因为庙会时,应该会用到零钱。繁奶奶平时都用正露丸的盒子存放五百元,她已经快存满四个正露丸盒了。
繁奶奶把我第一次领到的奖金供在祖先牌位前后,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还咚、咚地敲了几下木鱼。然后,她要我背起她,自己把手够到牌位后面。她把正露丸的盒子藏在祖先的牌位后面。
“要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