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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伤处锦成灰(第1页)

十分伤处锦成灰

出发,总是好的,它象征着一种出离,更是必须面对的另一个开始。火车缓慢地带动,窗外流着过去的风景,在生命的情调上来说是极浪漫的。火车绝对不同于飞机,只因它的风景仍在人间。

——三毛《朝阳为谁升起》

或许,孤独才是人生在世的永恒形态。

1979年9月30日那天消失在海上的荷西,两天后才回到爱人的身边。陪伴着三毛回到拉芭玛岛的陈嗣庆夫妇,紧紧抓着女儿,不希望她看到荷西可怖的面容。但是三毛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痛哭,她用爱人曾经痴迷的温柔声线嘶吼着,希望能够呕出心头的血以此换回他的复生。

从前多次经过墓园,眼里都是静谧与安详,“方方的纯白的厚墙”与“古老的镶花铁门”里,可以远眺海岸线的安息地,如今自己的一生所爱却要住进这里。

三毛来到老木匠的店里,亲手画下十字架的图案,告诉这位老朋友,只需要在木牌上刻下荷西的名字和她的深情:“荷西·马利安·葛罗——安息,你的妻子纪念你。”老木匠安慰着她,希望她坚强起来。三毛感动不已,早已哭不出来,她已经麻木了,灵魂跟着荷西一起走了。

在那些曾经反复折磨她的诡异的梦中,一直凭空出现的两副棺材,眼下是真的变为现实了:一副盛殓着他的肉体,一副安放着她的灵魂。她不能倒下,很多事情需要她亲自去完成:

要去葬仪社结账,去找法医看解剖结果,去警察局交回荷西的身份证和驾驶执照,去海防司令部填写出事经过,去法院申请死亡证明,去市政府请求墓地式样许可,去社会福利局申报死亡,去打长途电话给马德里总公司要荷西工作合同证明,去打听寄车回大加纳利岛的船期和费用,去做一件又一件刺心而又无奈的琐事……(1)

荷西身后事的每道程序都在不断敲打她脆弱敏感的神经,一遍遍冰冷地重复着:你的爱人荷西,你的爱情,你全部的爱恋,已经死了,永远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敢停下来,害怕安静,也渴望宁静:你已经失去他了,永远失去他了,那么艰难才能拥有的相爱和相守,全都消失了。

前几日,他们即使睡着也双手紧握,如今却只剩三毛的手,变得僵硬而冰冷。隔了一层黄土,便是隔了一重人间。前几日还接受亲吻的温热面颊,如今甚至分辨不出生动的容颜。争吵也好,拥抱也罢,温声细语还在耳边。一个幸福的家庭被拆成两个世界,今生所爱永不能圆满。

三毛不肯让父母陪同,她需要独自为荷西做最后一件事,不忍心再看父母为她伤神。

她要去搬十字架和木栅栏,亲手挖开那片埋着荷西的黄土,为荷西的安睡尽最大的力气。因为,下面埋着不只是她的丈夫,还有她破碎的心。

去墓园的路上,三毛遇到了憔悴而坚强的母亲。她惊觉自己沉浸悲痛的这些日子里,父母再次为她承受了巨大的悲伤。除了父母,没有他人可以分担这份悲痛,荷西的父母甚至并不关心她的死活。在葬礼过后的几个小时里,被打了镇静剂的三毛突然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荷西回来!荷西回来!”

母亲撑着心力为西班牙赶来的荷西家属准备饭食,父亲勉力支撑着身体迎来送往,那些本该安慰她、痛惜荷西逝去的所谓亲人,竟还顾得上去抢购免税的烟酒、手表和相机,而后一走了之。

心是死了的,竟还感受得到冷漠的亲情;感官是麻痹的,竟还扯得出讽刺的冷笑。荷西,你走得这样不值吗?难道这世上最后还在珍视你的,仅是你唯一的爱人和只相处了月余的岳父岳母吗?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辛酸那么苦痛,只要还能握住它,到死还是不肯放弃,到死也是甘心。”父母与自己之间,荷西与自己之间——爱到底是什么?怎么这样痛?怎么这样苦?为什么在纯粹的美好中,一定要掺杂上悲伤?

三毛想过紧随着荷西告别这个世界,彻底结束无边无涯的煎熬和思念。可是怎么行呢?前半生的惊涛骇浪已经折损了父母太多的心力,应该回馈给他们温暖和安心了。夜深人静时分,三毛忍不住表露追随荷西的想法,一向理智冷静的父亲突然激动起来:

“你讲这样无情的话,便是叫爸爸生活在地狱里,因为你今天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使我,这个做父亲的人,日日要活在恐惧里,不晓得哪一天,我会突然失去我的女儿。如果你敢做出这样毁灭自己的生命的事情,那么你便是我的仇人,我不但今生要与你为仇,我世世代代都要与你为仇,因为是——你,杀死了我最最心爱的女儿——”(2)

母亲不敢再刺激她,只是一遍又一遍低声哀求:“你再试试,再试试活下去,不是不给你选择,可是请求你再试一次。”(3)

三毛一向希望活得决绝,爱也干脆,恨也果敢。此刻,她却迟疑了。或许并不该仅仅为了自己的感受活着,痛也好,伤也罢,只要还活着,就是给予父母最大的回馈。对自己也狠辣的三毛,因为内心太过柔软,反而更容易只为别人活着:“我但愿你永远也不知道,一颗心被剧烈的悲苦所**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也但愿天下人永远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泪水又是什么样的滋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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