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活着,他佝偻着背,气喘吁吁。
“快跑!我们是正当防卫!”
真帆的话自相矛盾,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我们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跑。我在外面用自来水洗了手,还反复冲洗了好几遍沾上血水的水龙头。
突然想起刀上的指纹还没有擦掉,我顿时无法呼吸,可我不能再回公园了。
我也会像细尾他们那样被送进少年院吗?我才十四岁,名字应该不会出现在报纸上,但一想到要和细尾那样的家伙待在一起就不寒而栗。
至少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像真帆说的那样。什么也不做的话,真帆就被劫走了,可能会被杀死。
我和杀死理菜子的细尾那帮人完全不同。
回到家,父母正在看电视。
“都说了要早点回来。”
“嗯……一说起话来就……”
我的声音在颤抖,但爸爸和妈妈并没有注意到。
“快去洗澡吧。”
“嗯。”
我走进浴室,认真地冲洗头发和身体。看到指甲里的血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完了,我想。从明天起,我将被放逐到一场新的暴风雨中。我将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从浴室出来跟爸妈道过晚安后,我便钻进了被窝。
我原以为自己会完全睡不着,没想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被妈妈叫醒。
“今天别去学校了。”
完了,妈妈都知道了。
“妈……”
妈妈一把抱住我,说道:
“友梨,你听我说。昨天,团地里有个男人被杀了。”
我知道,是我杀的。
妈妈继续说:
“警察把里子带走了。他们说里子被男人持刀威胁,眼看就要被拖进车里了,她拼命抵抗,没想到挣扎中把男人杀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妈妈在说什么。
“里子?”
“嗯,在学校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你也一定不好受,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
那是以前。现在,学校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里子曾经是好朋友。
可以不用去学校自然好,但我没法装作没事发生。
我突然意识到:
那个公园正对着里子家的窗户。
(1)日本实行三学期制,通常第一学期是从每年四月初到七月中旬,第二学期是从九月中旬到十二月下旬,第三学期是次年一月中旬至三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