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闲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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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我从堪培拉起飞,飞到中途飞机掉了个头,又落回堪培拉机场。后来下飞机时才知道飞机的起落架出了问题,还好及时发现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实感,只记得隔座的乘客打电话给儿子,说:“I'msolucky。”
这句话我莫名记得很久。
我记得第一次跟厄运擦肩而过,是在小学时。有一天课间我和小伙伴玩耍,走廊旁有一个台阶,台阶下是花坛。我突然失去了平衡,向着花坛的方向倒了下去,花坛边是大理石,为了配合花坛的形状,大理石尖得似刀。我记得当时最后的记忆是,眼看着自己倒向那块大理石,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我在医院,满身是血,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状况:我的鼻子差点被大理石切成了两半。医生说如果受伤的部位再往上一点,我这辈子可能就看不见了。
因为这件事,我休学了一个月。从此我的鼻子变成了塌鼻子,摘了眼镜还能看到一条不那么明显的疤痕。
第二次是在墨尔本。那时我刚到墨尔本,还处于左右不分的状态,还没搞明白为什么澳大利亚是左侧行驶。那天我过马路,却看错了方向,一辆公交车从身边擦过。我的手没来得及躲,被撞得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然后炫酷倒地。
朋友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扶我时说:“你再往前走五厘米,车就跟你迎面撞上了!”
这件事的后果是我的右手轻微骨折,不幸中的大幸。
第三次是朋友们一起出去自驾游,去了一座我至今都叫不出名字的山。那时我们开车技术都不算厉害,下着雨不说,偏偏又遇到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虽然比不上《头文字D》里的秋名山跑道,但我们谁也没有电影里周杰伦的技术。车胎打滑好几次,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过了无数个S形弯,终于还有十公里就能驶出这段道,在一个转弯时车胎又打了滑,而且前后轮胎一起打滑。
电影里的画面应该是迅速解开安全带,用零点一秒打开车门,然后“噌”的一下炫酷地跳下车,在地上打滚几圈毫发无损。但我当时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听见“轰”的一声,车撞在了山上。十分钟后我才回过神来,跟朋友走下车看向路的另一边,是一片悬崖。我至今不敢想象,如果车打滑把我们甩向另一个方向会怎么样。
或许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没遇到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偶尔遇到不好的事也没有损失过多。生命中有些让我心有余悸的事,最后都能化险为夷。每次看新闻都觉得世界不会好了,但身边的人又让我觉得安心。
每次经历一些这样的事,我都觉得应该再努力些才对得起这样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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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坐飞机的次数很多,多多少少听了一些旅人的故事。机场里最常见的是跟我一样的留学生,好不容易盼来了暑假,要回去看望家人,看望自己的女朋友。他们欣喜,他们开心,他们兴奋,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星星。要回家的旅人都是这样。
也常见到一些老人。有一回是一对夫妻旅行,老爷爷说这是他俩最后一次旅行了,以后就走不动了。老爷爷说的时候看着老奶奶,一脸宠溺,我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还年轻,想象不出最后一次旅行的心情。
或许是我们步入了信息社会,任何一点信息都逃不出我们的眼睛;或许是最近几年的天灾越发频繁发生,总是对着新闻看着那些照片,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想着应该去帮助他们,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发生在很远的地方,却还是一阵揪心。
今天又看到一则飞机失事的新闻,我不知道这架飞机上有多少故事,或许有人正想着回家后的欢喜,或许有人正计划着旅途中要做的事。但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最终时间会把我们的震惊抹平。因为故事发生地离我们太远,很多人或许都忘了那架不知所终的飞机。
可有人永远记得,就像心里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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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时候见过包子的室友几面,一起吃过饭、喝过酒。那阵子包子想重新成立一个工作室,我和他室友一起陪他熬了个通宵,列了无数计划给包子。第二天包子要拍外景,没人帮忙,他第一时间请了假,给包子干起了苦力。
在北京待了一周我就走了,他俩一起送我。包子说室友是他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因为这我相信,我和他室友一定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之后再去北京,却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