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样放呢?”贺章急了,舞衣的材质很金贵,他已经爱护了十几年,每天都要擦拭和晒光。
“已经用不到了。”殷芝的手顿了顿,但最后还是将木箱落了锁,“把马车也卖了吧,换个便宜点的,到时候运货会比较方便。”
“瞎说什么?我不可能卖的,这东西属于我们两个人,卖它就相当于把之前的十几年都卖了。”
“可是贺章,我看到它们,真的很难受。”殷芝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痛苦,这让贺章瞬间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后来的很多个晚上,贺章看见殷芝偷偷哭泣,都会在心里祈求,希望能有人拯救这个镇子。
也许是他的心愿终于被上天听到,第二年开春,镇上来了神仙,建了个大宅院。
四
“就是那边的宅子。”贺章向君迟和白泽指了指。
小书鬼看到贺章的脸,默默用手抓了抓白泽的衣尾,眼前这人实在太丑了,丑得让她有点害怕。
“狐神大人说有驱除黑斑的良法,但只给自己的侍从使用。”
白泽感到可疑,他看向远处的宅子,那里妖气纵横,着实不像是神仙的居所。
“我本想去应征侍从,但殷芝不让去,后来无意听闻白泽大人能惠及万民,就递了祈愿信。”
“她为何不让你去呢?”君迟有些好奇。
“因为那里做事……有损尊严。”贺章迟疑了会儿才回答道。
这下连小书鬼都感到怪异了,她示意去宅子探探虚实。
二人出发前,白泽走近贺章,用指腹点了点他的眉心,又低头将食指与拇指摩擦两下,若有所思。
君迟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但并没有追问,在处理事情方面,她很信任白泽。
狐神的宅子并不远,二人很快就到达主屋的房顶。如果说美人镇的建筑雕绘天下第一,那么镇上所见的,远不及此院半分。
院中是翠色鱼塘,两侧站满手捧银盘的侍从,他们手挂沉重的坠饰,银盘却不可倾斜半点。再往里便是花厅,此处有一躺椅。细看竟是连根老树,它还生长着,枝叶遮出的阴影正好将椅中人拢进去。
狐神就坐在那里,绫罗锦绣满身。他从侍奴的盘里摘葡萄吃,吃尽才让侍奴抬脸,用手点那人额头,驱淡其脸上的黑斑。
“好一只作威作福的狐妖。”白泽皱眉道。
“怎么回事?”
“黑斑就来自这妖,它哪里是用良法治病,只不过是解自己下的毒罢了。”
君迟听到这突然想起殷芝,这么长时间耗去,即使重得容貌她也无法再登台跳舞了。且这些站在庭院里的少男少女,为重回容貌放弃了练习技艺的时间,他们失去的太多。
而这所有都因狐妖的欲望,如此想来他实在面目可憎。
五
“你们是什么东西?”狐妖终是发现了屋顶上的二人,他的样子十分嚣张,“不行礼等着受罚吗?”
“我们自然不用向你行礼,妖怪。”
狐妖听到这话,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嘴一张吐出迷雾。两侧的侍从惊慌失措,没半刻就纷纷倒地。它踩过晕倒侍从的身体,向二人伸出利爪,君迟被压制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