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齐聚在马魁家里,屋子里摆得满满当当。老蔡媳妇向外面看了一眼说:“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汪新在蔡小年和几个男同事的陪伴下,走了进来,簇拥着他来到马燕房门口,汪新大喊:“燕子,开门!”
马燕穿着结婚礼服坐在**,马魁和马健在一边陪着她。马健走到门边,对着那边喊:“想娶我姐,没那么容易。”门缝里塞进来一个红包,马健笑嘻嘻地收起来喊:“算你识相!不过,红包开路这招儿,今天可不灵了!我问你仨问题,答得好,就给你开门。”
汪新笑了,竟然被这小不点小舅子为难上了,说:“嘿,你这小子,还来劲了。行行行,你问。”“第一个问题,你跟我姐头一回那啥,是啥时候?”“那啥是什么呀?”汪新顿时迷惑了,马燕也被傻小子弟弟整害羞了。“就是亲嘴!”
“你个臭小子,问这干啥?不告诉你,开门!”
“我有个提议,汪新答不上来,就罚他一百个俯卧撑,咋样?”蔡小年在一旁起哄说。“不行!这仨问题我和我爸想了一宿,必须回答!”马健说着,冲着马魁点点头,一副得逞的小样儿。马燕那张脸,羞得像极了含苞欲放的月季。
瞧着汪新难为情,蔡小年继续瞎起哄:“汪新招供。”“汪新招供,汪新招供!”伙伴跟着附和。“好好好,我招了。我在红阳站那会儿,有一回燕子来看我,正好赶上了下大雨,我俩被困在一个碉堡里,待了一宿。那晚上我跟燕子……呵呵,就那啥了。”“啥呀?”伙伴又起哄。“没啥,黑灯瞎火的,没看清,就碰一块去了。”汪新不自觉地想到当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头朝下坠入幸福和甜蜜里。
新房里传来马魁的吼声:“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爸,您别生气,婚礼完后,我就来负荆请罪。”汪新忙道歉。
“第二个问题,结婚后,你能不能保证,节假日、休息日把家务活给承包了?”汪新说:“这算啥问题,那必须的。干咱这行的,一走就好几天,家里都照顾不上。别说节假日、休息日,只要我在家,家务活都必须是我干!”伙伴齐声叫“好”。
这个答案让马魁很满意,他微微笑着,频频点头。“大家可都听见了,说话算话!”马健的表现像个小大人似的。
“最后一个问题,以后,家里的钱,归谁管?”
“我们两家,就这么一个女领导,当然是女领导管钱。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还有奖金、补贴都归她,我就留个块儿八毛的零花就行了。零花钱,也得是你姐给,给多少算多少。”“行,算你过关!姐夫!”
马健开了门,汪新走进去,和马燕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红了眼眶。历经挫折,他俩终是等到了一个花好月圆。
汪新抱着马燕从马魁家出来,虽然只在一个院子里走,这段路曾经那么漫长而艰难。马魁走到门口目送闺女,汪永革则站在门口迎接儿媳。马魁和汪永革目光交会,神情复杂,他俩没想到还能和解成为亲家。
马燕回头望了一眼,带着眷恋;父亲含泪相望,带着不舍。
鞭炮声声,院子里喜气洋洋。汪永革家里,汪新和马燕跪在汪永革和马魁面前。马燕给汪永革敬茶:“爸,我给您敬茶了。”接过茶的汪永革,甚是激动。马魁的心情是五味杂陈,汪永革看了他一眼,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汪永革喝了茶,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马燕:“好好地过你们的小日子,爸希望你们幸福。”“谢谢爸。”
汪新给马魁敬茶,两人对视片刻后,汪新说:“爸,我给您敬茶了。”马魁接过茶杯喝了,掏出一个同样沉甸甸的红包。汪新接过后,立即把红包交给马燕,她满脸开心地揣好红包。周围的人使劲鼓掌喊好。
“马叔,汪叔,给你们拍张全家福吧!”蔡小年笑着说。
于是,马燕和汪新站到汪永革和马魁身后,蔡小年按下了快门。
大院里播放着《花好月圆》的乐曲,婚礼热热闹闹地进行。台子背景板上写着“汪新、马燕结婚典礼”,下面张贴着大红的“囍”字。
台下摆了十张桌,马魁、汪永革、胡处长、姜队长等人坐在主桌前。老陆家、老蔡家、老吴家等坐在主桌旁边,其他桌也坐满了人。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齐聚,为了这个美好的日子。
汪新和马燕站在邻居桌前,给大家敬酒。主桌前,不断有人来给马魁和汪永革敬酒。这时,主持人小胡走上台喊:“大家安静一下,下面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的父母。”话刚出口,小胡就意识到说秃噜嘴了,连忙改嘴:“哦,是父亲,请父亲上台讲话,为新人送上祝福。”
在热烈的掌声中,汪永革和马魁嘀咕着。汪永革说:“老马,叫你呢,上台讲话。”马魁说:“按老例,你先说。”“行,那我抛砖引玉了。”说着,汪永革走上台。
汪永革接过话筒:“诸位来宾,诸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小儿的婚礼。今天,我很激动,也很感慨,我好福气。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好亲家、我的好兄弟马魁,感谢他养育了一个这么好的闺女。汪新,你要好好待她,做个好丈夫,做个好女婿,更要撑起这两个家来。”
汪新在台下点着头,马燕也被汪永革的话热了心腹,非常感动。
说到这儿,汪永革看向马魁:“老马,下辈子咱俩换换,我来吃苦,你来享福。”台下的很多人并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小年轻们更是瞎起哄,这辈子还没打够,咋还扯上下辈子了?汪新和马燕却是门儿清,父辈的恩怨让他俩在爱情路上吃尽了苦头、尝尽了心酸。
马魁脸上挂着些许笑意,活到这个时候,或许他和汪永革都懂了。
“最后,我祝愿两位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汪永革说完,把话筒交给小胡。小胡立刻亮着嗓子:“让我们有请新娘的父亲马魁同志上台讲话。”马魁走上台,接过小胡手里的话筒,敲了敲:“喂喂!”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在马魁身上汇聚。
马魁望着大家,说:“大家好,欢迎大家参加我闺女的婚礼。在座的诸位亲朋,有很多都是看着我闺女长大的。都说闺女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是今天,我这棉袄让这小子给穿走了,这便宜可捡大了。但是,我又一想,我能陪闺女多久?早晚还得靠人家陪着,这么一来,心里宽绰多了。”
在一片笑声和掌声中,马魁接着说:“汪新这孩子,是不错。这些年来,是大跨步地前进,在业务上已经很成熟了。不过,他身上的小毛病还是不少,还需要继续进步。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会一如既往地监督他、帮助他。”
马魁打住话,盯着汪新,郑重地说:“老实说,这些年,我一直阻拦你和燕子,那是认为你还不够优秀,娶我闺女,还不够格。”
“马叔,那现在汪新够资格了呗。”爱起哄的蔡小年,不放过任何一个时刻,带着一众伙伴发问。
“凑合吧!昨天还是师傅,今天变成岳父,没承想他还真喊我一声爸!这也是缘分哪!汪新,做一个合格的铁路警察不容易,风餐露宿的,一年到头不着家。燕子,往后汪新不在家的时候,你可得把这个家撑起来,得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不能拖后腿。”
看到闺女眼神坚定,冲他点头,马魁笑了:“这俩孩子,打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现在,终于走到一块了,我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从今儿起,我们两家各添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盼着你俩好好过日子,让我们两个老父亲放心,你们就算尽孝了。最后,我要感谢今天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酒有的是,大家可要敞开了喝,喝不好,我找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