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看着他。
“是什么东西让您想到这个的?”她不失尊严地问。
“是他。”
玛蒂尔德的眼神几乎逼得父亲垂下头,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怎么啦,这多丢人。”她说。
“怎么说?”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您要我做的事,”她说,“非常丢人。”
“那小伙子不错嘛。”他恼火地说。
“您最好叫他死了这份心。”她无情地说。
他扭头看着窗外。她满脸通红直直地坐着。过了很久,父亲终于朝她转过头来,样子凶巴巴的。
“你不嫁,”他说:“就是个傻瓜。我会叫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明白吗?”
一股冷冰冰的恐惧倏地攫住了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到既害怕又不解。她盯着父亲,以为他犯糊涂了,失去理智,或者喝醉了酒。她该怎么办?
“告诉你,”他说,“你不答应明天我就叫威特尔来。你们姐妹俩从我这儿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威特尔就是父亲的律师。她很了解父亲,他会叫律师过来修改遗嘱,把所有的财产留给哈德良。她和埃米将一无所有。这太过分了。她起身离开房间,上楼回到自己的屋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在屋子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埃米说了这件事。
“那个小魔头,他想捞取钱财。”埃米说,“咱们的父亲已经失去理智了。”
想到哈德良只是想捞取钱财,对玛蒂尔德又是一击。她并不爱那个无药可救的年轻人,但从未把他看成坏蛋。如今她的心里觉得他面目可憎。
翌日,埃米同父亲吵了一架。
“您昨天跟玛蒂尔德说的话不是当真的吧,父亲?”她毫不客气地说。
“是当真的。”他回答。
“什么,您会修改遗嘱?”
“是的。”
“您不会的。”女儿气急败坏地说。
可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恶狠狠的笑容。
“安妮!”他喊道,“安妮!”
他还有力气叫喊:女仆从厨房跑了进来。
“穿好衣服,到威特尔律师事务所一趟,说我想尽快见威特尔律师,叫他带一份空白遗嘱过来。”
病人往后靠了靠,他不能躺下。他的女儿坐在那儿,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过了一会儿,她走出了房间。
哈德良正在花园闲逛。她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听我说,”她说:“你最好滚蛋。拿着你的东西滚开。要快。”
哈德良缓缓地打量着这个怒不可遏的姑娘。
“谁说的?”他问。
“我们说的——滚蛋吧,你闯的祸事够多的了。”
“舅舅这么说了吗?”
“是的,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