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长生酒馆外的命光突然剧烈扭曲。不同于以往的躁动,这次的扭曲带着混沌初开时的古老气息,连天地规则都仿佛在颤抖。正在喝酒的命王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脸色惨白:“这……这是什么气息?比命界主宰还要恐怖!”
李长生抬眼望向门外,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不是惊讶,更非畏惧,只是对“新奇”事物的片刻留意。
下一秒,酒馆的门自动打开。一道身影缓步走入,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让整个酒馆的时间都仿佛停滞了。那身影看上去像个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混沌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界域生灭的景象。他的脸模糊不清,仿佛超脱了形态的束缚,唯有一双眼睛,像是蕴藏着整个混沌的过去与未来。
“我从混沌本源而来。”少年开口,声音不辨男女,带着穿透时光的厚重,“听闻此处有能一剑抹除四座圣地的生灵,特来一见。”
翠绿小兽瞬间炸毛,死死蜷在柜台下不敢露头。连那无形的气流都压制不住它的恐惧——这是源自生灵本能的敬畏,面对混沌本源存在的极致胆怯。
李长生却依旧稳坐柜台后,只是多看了少年两眼,淡淡开口:“喝酒?”
少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他本以为对方会震惊于他的身份,或是警惕地问他来意,却没想到只是一句平淡的“喝酒?”。
“你不怕我?”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他乃混沌本源所化,诞生于规则之前,多界主宰见了他都要匍匐跪拜,这凡人模样的男子,竟如此平静?
“为何要怕?”李长生反问,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在他眼中,混沌本源生灵与刚才逃走的黑袍男子,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能随意处置的存在罢了。
少年眼中的好奇更甚。他周身的混沌雾气涌动,试图释放出一丝本源威压,试探李长生的底细。可那威压刚靠近酒馆,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连李长生的衣角都没能吹动。
“你的力量……很特别。”少年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超越了我所知的所有境界,甚至不在混沌规则之内。”
李长生没有回应,只是指尖轻弹,一杯星河酒便飞到少年面前。酒液在杯中流转,泛着淡淡的金光,连少年周身的混沌雾气都被吸引得微微晃动。
少年迟疑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他只觉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在体内流转,那些沉淀了亿万年的本源杂质竟在悄然消散。他猛地抬头,看向李长生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好奇,而是深深的敬畏。
“这酒……”少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形容。
“十滴本源之力。”李长生淡淡开口,语气与对掌命官时并无二致。在他眼中,混沌本源之力与命露,也只是不同的“酒钱”而已。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一挥,十滴纯粹的混沌本源之力便落在柜台上,化作十颗灰蒙蒙的珠子,每一颗都蕴含着足以让破道境强者突破瓶颈的恐怖能量。
李长生挥手将珠子收起,便不再理会少年。
少年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李长生抬眼,眸中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漠然:“李长生。”
仅此三字,再无多言。
少年明白了,眼前这男子并非故作神秘,而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不在意混沌的规则,甚至不在意“存在”本身的意义。他所求的,或许真的只是坐在这酒馆里,喝一杯星河酒。
少年深深看了李长生一眼,没有再问,转身缓步走出了酒馆。他周身的混沌雾气散去,命光重新恢复流转,仿佛从未出现过。
酒馆内的时间恢复流动,命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刚才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被那混沌本源生灵的气息波及。
李长生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依旧清凉醇厚,门外的命光依旧流转,长生酒馆的灯光,也依旧明亮。
混沌本源生灵离去后,长生酒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命王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酒杯,匆匆付了酒钱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后数月再不敢踏足。倒是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修士,听闻了混沌本源生灵造访的传闻,特意跨越界域赶来,想一睹李长生的风采,却都被他一句“喝酒,或是离开”堵了回去。
李长生依旧每日坐在柜台后,倒酒、品酒,偶尔抬手收下客人奉上的酒钱——有时是蕴含法则之力的晶石,有时是记载着上古秘闻的玉简,有时甚至是生灵修行千年的内丹。这些在旁人眼中价值连城的宝物,于他而言不过是堆在柜台角落的杂物,连整理的兴致都没有。翠绿小兽渐渐习惯了酒馆的日子,不再对往来客人呲牙,大多时候蜷在柜台下睡觉,只有李长生喝酒时,才会懒洋洋地蹭蹭他的裤腿,换得指尖轻轻一揉。
一日清晨,天还未亮——命界的“亮”本就只是海萤草光芒的延续,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推门而入。他须发皆白,背有些驼,手中拄着一根枯木拐杖,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波动,看上去与寻常凡间老者并无二致。
“店家,可有能忘忧的酒?”老者声音沙哑,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疲惫。
李长生抬眼,目光掠过老者腰间——那里没有命牌,也没有任何宝物,只有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守墓人”三字。他能清晰感知到,老者的寿数已不足三日,灵魂深处缠着一缕极淡的执念,那是对某个人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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