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第十五章（第4页）

“是的，我懂。你找到了值得一做的事。”

“没错。我找到了值得一做的事。而且是我在做：那是最美妙的地方。我，卡拉丁太太的小儿子。我来这儿是为了亚特兰塔，脑袋空空只是用研究做借口，做不在场证明。我走进大英博物馆找麻醉药好让老爸安静一下，走出来时却身负重任。那不令人震撼吗？”他用迟疑的眼光看着格兰特，“你非常确定，格兰特先生，不要自己来写这本书吗？毕竟，这是件相当不错的工作。”

“我永远不会写书，”格兰特肯定地说，“甚至不会写我在警界的20年。”

“什么？连你自己的自传都不写？”

“连我自己的自传都不写。我个人认为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太多的书了。”

“但这是本必须得写的书。”卡拉丁说，看来有点受伤。

“当然是，这本一定得写。告诉我：有件事我忘了问你。案发后多久泰瑞获得法国的职务？他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奎斯尼斯堡的堡主？在1486年7月，他完成了亨利派给他的任务之后？”

卡拉丁收起受伤的表情，努力装出一副他那温和如绵羊的脸所能装出的最邪恶的模样。

“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呢，”他说，“如果你忘了问，我会在临走之前丢给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立刻。”

“所以，拼图又拼对了一块。我怀疑当时堡主的位子是刚好空出来，还是因为那是个在法国的差事，而亨利希望他离开英国。”

“我敢打赌是另一个原因，是泰瑞想要离开英国。如果我在亨利的统治之下，我宁可天高皇帝远。特别是当我为亨利做了秘密工作之后，我活得太久对他是相当不利的。”

“是的，也许你是对的。他不只出国，他还留在国外——就我们目前的观察所得。真是有趣。”

“他不是唯一留在国外的人。约翰·迪克顿也是。我无法找出所有实际涉及该谋杀案的人。都铎时期的各种说法都不一样，我想你知道。事实上它们大部分都不同到互相冲突。亨利的御用史学家，保利多尔·维吉尔，说这件事是理查在约克的时候发生的。根据圣人摩尔的说法，事情是在更早的时候，亦即理查在渥威克的时候发生的。牵涉的人更是每种说法都不同，所以非常难把他们分析出来。我不知道威尔·史莱特是谁——对你来说是黑威尔，还有另一个同音类似的名字——谁又是麦尔斯·佛瑞斯特？但确有一个约翰·迪克顿。克莱夫顿说他一直住在加莱，‘受尽轻视与谴责’，并且凄凉地客死异乡。他们对是非道德是多么重视啊，不是吗？维多利亚时代就没有相关的记录了。”

“如果迪克顿穷困潦倒，那么他就不像曾为亨利做过些什么。不然他怎么没得到好处？”

“喔，如果是同一个约翰·迪克顿的话，他是名修士，修士本来就是穷困的。他舒适地当一份闲差。亨利于1487年5月2日派约翰·迪克顿到福贝克，一个靠近格兰瑟姆的地方——在林肯郡。”

“唔，那么，”格兰特慢条斯理地说，"1487年。他也舒服地住在国外。”

“啊哈，妙极了，不是吗？”

“简直是妙透了。有人解释过这位千夫所指的迪克顿为什么没有活得够老，好拖着蹒跚的步伐返国为弑君罪而服刑呢？”

“喔，没有。没有那样的记载。都铎时的历史学家没人会从B推理到C。"

格兰特笑着：“我看你是孺子可教。”

“当然，我不光是学历史而已，我还受教于苏格兰场学习有关人类心智的课题。那么，差不多就这样了。如果你精神够好，下次我会念这本书的头两章给你听。”他停了会儿说，“格兰特先生，如果我把这本著作献给你，你会不会介意？”

“我认为你最好把它献给卡拉丁三世。”格兰特轻描淡写地说。

但卡拉丁显然把它当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不用我的书作为谄媚的工具。”他说，声音有一点儿僵硬。

“喔，不是谄媚，”格兰特迟疑地说，“只是一种策略。”

“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开始做这件事，格兰特先生，”卡拉丁说，站在地板中央，正式的，激昂的，美国式的，被他那件衣摆飘飞的外套所围绕着，“我还应该写出事情的缘起以表达对你的感激。”

“我会很高兴的，当然。”格兰特喃喃地说，顿时地板中央那高贵的形象松懈了下来，恢复男孩的样子，笨拙的一刻结束了。卡拉丁高兴地离开，步履轻快一如来时，不过较三星期前他似乎胖了30磅，胸围也增加了12英寸。

格兰特拿出了导致这次知识探索的源头，挂在对面的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