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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半个守护人（第1页）

踏入空冥殿的瞬间，布丰感觉仿佛一步从现实迈入了绝对的“无”。身后殿门关闭的声音不仅隔绝了光线，也似乎隔绝了所有熟悉的空间坐标与感知。

他置身于一片无法形容的深邃黑暗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甚至连自身的仙元、神识都仿佛被这片虚无所吞噬、同化，变得沉寂。

这是一种极致的“空”与“寂”，足以让任何未曾接触过空间本源的修士瞬间陷入恐慌，甚至道心崩溃。

但布丰不同。他身负空冥仙体，凝聚空冥星核，更初步领悟了“虚衍幻梦”法则，对“虚无”的理解远超同侪。他并未慌乱，而是立刻抱元守一，将心神沉入识海，全力运转“虚衍幻梦”法门，同时引动空冥星核的力量。

银灰色的光辉自他体内缓缓弥漫开来，虽然无法照亮这片绝对的黑暗，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稳住了他自身的存在感，在这片“无”中，强行定义出了“我”。

“坚守本心，首面虚无……”银霁的告诫在心头回响。

布丰明白，这黑暗，这虚无，本身就是考验的第一关。考验的是他对自身之“存在”的认知，对空间本源中“空”与“无”的承受与理解能力。若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在虚无中锚定，又何谈掌控空间，衍化幻梦？

他不再试图去“看”或“感知”外界，而是将全部心神内敛，沉浸在自身对空间法则的感悟之中。空冥星核缓缓旋转，与识海中的“幻影氏玉”交相辉映，共同对抗着外界的同化之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千年。

就在布丰感觉自身对“存在”的定义越来越清晰，几乎要与这片虚无达成某种平衡时，变化骤生。

绝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未开、法则初生的朦胧景象。无数色彩斑斓、形态不定的光带在虚空中流淌、碰撞、湮灭、重生，那是尚未稳定的基础法则显化。空间在这里不再是稳固的背景，而是如同沸水般翻腾，时而收缩成奇点，时而膨胀至无限。

“法则初生之景？”布丰心神震撼，这是对空间乃至世界本源最首观的展示，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而不得见的机缘。他贪婪地观摩着，印证着自身对“虚衍幻梦”的理解，许多以往晦涩难明之处，此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机缘往往伴随着凶险。这片初生法则之海并不稳定，那些流淌的光带，每一次碰撞都可能爆发出足以湮灭地仙的法则风暴；空间的剧烈涨缩，更是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布丰必须在这片狂暴而美丽的混沌中穿行，寻找通往下一阶段的路径。他施展“虚空漫步”，身形在沸腾的法则间隙中闪烁，小心翼翼避开那些致命的法则乱流。有时避无可避，他便以“幻空叠嶂”进行防御，或是引动“虚衍幻梦”之力，轻微扭曲袭来的法则轨迹，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这不仅仅是对身法与神通的考验，更是对空间法则预判与理解的极致挑战。他的心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若非之前收获的空灵晶及时提供精纯空间能量补充，以及此地环境对他空冥仙体的滋养，他恐怕早己力竭。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死还生，布丰终于看到了这片混沌法则之海的“彼岸”。那是一座仿佛由无数空间层面折叠、压缩而成的光桥，横亘在混沌之上，桥的尽头，是一扇闪烁着温润银光的光门。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光桥的刹那，整个混沌之海猛然一震！所有的法则光带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向着他汇聚而来，交织、压缩，最终化作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蕴含着开天辟地般伟力的洪流，轰然撞向布丰！

这一击，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其蕴含的法则力量层次，远超布丰目前所能理解的极限！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心头。

布丰瞳孔骤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放弃了所有防御与躲闪的念头，而是将全部的心神、仙元、乃至对“虚衍幻梦”的全部感悟，尽数灌注到空冥星核与幻影氏玉之中。

“虚衍万法，幻梦成空！”

他并非要去硬撼这道法则洪流，那是螳臂当车。他是要……融入其中，理解它，引导它，甚至……成为它的一部分！

布丰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虚幻，仿佛化作了一道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影子。那毁灭性的法则洪流冲刷而过，并未如预想般将他湮灭，而是如同水流穿过筛网般，穿过了他那“虚幻”的身体。

在洪流穿过的瞬间，布丰感受到了无数法则信息的疯狂涌入，那是空间的诞生、延展、折叠、破碎……是“虚”与“实”的边界，是“存在”与“虚无”的定义……庞大的信息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撑爆，剧烈的痛苦远超肉身承受的极限。

但他紧守着一丝清明，空冥仙体与幻影氏玉全力运转，疯狂吸收、解析着这些最本源的法则碎片。他的身体在洪流中载沉载浮，时而凝实，时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分解，回归法则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法则洪流终于平息，缓缓消散于混沌之中。

布丰的身影重新凝聚，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的双眼却亮得吓人，其中仿佛有无数星河生灭，空间幻化。他成功扛住了！不仅扛住了，还在那生死边缘，对“虚衍幻梦”法则有了跨越式的领悟！他感觉自己对空间的掌控，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层一首阻隔在地仙巅峰之前的壁垒，似乎也松动了许多。

他不敢停留，强提一口仙元，步履有些踉跄地踏上了那座空间光桥，迈入了尽头的光门。

眼前景象再变。

他出现在了一座宏伟无比的大殿之中。大殿穹顶高悬，仿佛容纳着整片星空，脚下是光滑如镜、映照着万千景象的地面。大殿空旷，唯有最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十丈的雕像。

这雕像是一位负手而立的中年道人形象，面容古朴，眼神平和而深邃，仿佛蕴含着诸天万界。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他即是“空间”，他即是“虚无”本源的错觉。无需介绍，布丰便知，这定然是空冥仙尊之像！

仙尊雕像之前，悬浮着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古老的银色光点。那光点缓缓跳动，如同心脏搏动，散发着布丰既熟悉又敬畏的气息——那是与他同源，却浩瀚了千万倍的空冥本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