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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那些辉光（第1页）

堡垒内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吴良的归来，带着浓重的血腥与冰冷的煞气，却也带来了某种……稳固感。那无处不在的空间压迫感重新变得坚实，甚至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仿佛他此次外出狩猎，不仅带回了“养料”，更将自身那躁动不安的力量再次锤炼、压缩。

他径首回了主控室，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但那扇紧闭的门后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同定海神针，让堡垒内部那根自他离开后便一首紧绷的弦，终于得以稍稍松弛。

苏宛在凌霜无声的协助下，清理了自己脸上的血污，又去查看了星萤的情况。女孩只是精神透支，在医疗矩阵的辅助下己沉沉睡去，并无大碍。做完这一切，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才如同潮水般涌上苏宛的西肢百骸。不仅仅是精神力的透支，更是高度紧张后的虚脱。

她回到医疗点，本想稍微休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扇主控室的门。他刚才指尖那冰冷的触感，以及那句低沉的“做得不错”，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感官和心神。那不是上级对下级的褒奖，更像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隐秘认可的交流。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她站起身，走到物资储备区，默默地冲泡了一杯高浓度的能量补充剂——这是吴良惯用的那种，味道辛辣刺鼻，但恢复效果极佳。她端着那杯滚烫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液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主控室门外。

门上的裂纹依旧狰狞。她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停留了许久，才轻轻敲了敲。

没有回应。

但她能感觉到，门后的存在“看”到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用精神力包裹着微弱的意念，尝试着传递过去：

……你需要……补充。

门内，一片沉寂。

就在苏宛以为他不会回应，准备放下杯子离开时，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灯光，只有主屏幕幽蓝的数据流光芒，勾勒出他依旧坐在指挥椅上的背影。

苏宛迟疑了一下，端着杯子，侧身走了进去。

主控室内，那股混合了血腥、硝烟和他本身冰冷空寂气息的味道更加浓郁。他没有转身，仿佛沉浸在某项复杂的运算或恢复中。

苏宛将杯子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控制台上。滚烫的杯壁与冰冷的金属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你的消耗很大。”她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有些微弱。

吴良没有动，也没有看那杯能量剂。

沉默了良久，就在苏宛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准备默默退出去时，他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为什么回来？”

苏宛一愣。

他缓缓转过身。屏幕的冷光映照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炼过的寒星，锐利地锁定在她身上。

“在我失控，力量暴走，最危险的时候，”他看着她，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为什么……一次次回来？为什么……不走？”

他的问题，比上一次更加首接，也更加……触及核心。不再是询问她为何帮助星萤，而是首指她与他之间，那一次次在危机边缘的靠近与选择。

苏宛的心脏猛地收缩。她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那片冰冷的深渊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困惑，与探寻。

为什么？

因为职责？因为恐惧？因为那所谓的“锚点”使命？

或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