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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她唯一的归处（第3页）

广场上，只剩下凝固的子弹掉落在地的叮当声，以及……苏宛和星萤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凌霜持枪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吴良的背影，缓缓垂下了枪口。

吴良放下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他踱步，走到依旧保持着护住星萤姿势、僵在原地的苏宛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看着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看着她怀中那个将小脸深深埋在她怀里、只露出一点发顶的星萤。

“现在，明白了？”

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苏宛的恐惧。

苏宛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极度震撼后的茫然，以及……一丝清晰的认知。

她明白了。

明白了他带她们出来的目的。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勇气、守护、甚至牺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如此可笑和脆弱。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刚才那一刻，她和星萤，连同那点可怜的“柔软”和“守护”，都会如同那些蚀魂兽一样，瞬间化为乌有。

他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向她展示，她所选择的“归属”，意味着什么。

不是温情的庇护所，而是……绝对力量阴影下，唯一的生存可能。

吴良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轻轻落在了星萤的头发上，揉了揉。

星萤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闪，反而从那怀抱里微微抬起头，用那双还带着泪花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不怕了……她传递过一个微弱的意念。

吴良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收回了手，看向苏宛。

“记住这种感觉。”他淡淡道，“恐惧，无力，以及……活下去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该回去了。”

苏宛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挺拔而冰冷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渐渐停止颤抖、甚至依赖地蹭了蹭她胸口的星萤。

阳光（如果那铅灰色的天光能称之为阳光）透过破碎的云层，吝啬地洒落下来，在他前方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牵着星萤，踏着那影子的边缘，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脚步，比来时，沉重了无数倍。

却也……坚定了一丝。

堡垒的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如同巨兽蛰伏的巢穴。

那里是深渊，也是……她唯一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