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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毁灭一切（第1页）

地下堡垒的寂静，第一次让苏宛感到了窒息。那不再是缺乏声音的死寂，而是秘密压在心头、几乎要撑裂胸腔的鼓噪。柳茹那句破碎的呓语——“不……是……他……”——像一枚生锈的钉子，楔入了她原本清晰的认知图景，让一切坚固的东西都开始摇晃。

她不敢再轻易靠近那个笼子。吴良的感知能力神秘莫测，她不确定他是否能在主控室就“听”到柳茹那微弱的音节，或者察觉到她那一刻异常的紧张。她只能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整理药品，检查凌霜和林父的恢复情况，指导林薇做一些简单的护理，但眼神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主控室那扇紧闭的门，心脏在每一次门内传来细微响动时都会骤然紧缩。

她需要证据。更多的，能支撑或推翻那个可怕猜想的证据。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

吴良和凌霜再次外出了。这次的目标是西南方向一个战前的地下数据备份中心，凌霜前次侦查时发现那里结构相对完好，可能存有关于战前生物科技公司，尤其是与“造物主”可能存在关联的企业的原始数据。这对解析“源血”技术和那个遥远坐标至关重要。

堡垒内只剩下苏宛、林薇一家，以及那个笼中的秘密。

确认两人短时间内不会返回后，苏宛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那个角落。她没有带食物和水，只拿了一个简单的医疗记录板和笔，仿佛只是进行常规巡查。

柳茹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干尸。阳光（模拟的）透过穹顶的滤光板，在她深陷的眼窝和嶙峋的锁骨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苏宛在她面前蹲下，没有立刻触碰她。她只是看着，用目光细细描摹着这张曾经娇媚、如今却只剩下绝望刻痕的脸。然后，她开始低声说话，声音平稳而柔和，像是在对病人进行心理疏导，又像是在诱导一个沉睡的灵魂。

“柳女士，我知道你听得见。”她缓缓说道，“外面的世界变了，但有些东西，不会变。比如……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本能的保护。”

她刻意停顿，观察着柳茹的反应。没有动静。

“子鹏……他最近好多了，开始愿意吃一点东西，睡觉也安稳了些。”苏宛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一丝真实的欣慰，“他很安静，很少哭闹，只是……有时候会看着门口，好像在等谁。”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孩子”这个关键词。

柳茹搭在膝盖上的、枯瘦如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极其细微，但苏宛捕捉到了。

“我知道，你很想保护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苏宛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引导性，“有些事，或许不是你愿意做的，是被逼的，是吗？有人……威胁了你？用子鹏？”

她紧紧盯着柳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肌肉的颤动。

柳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干瘪的胸膛不再起伏。她空洞的眼神深处，仿佛有某种被冰封的东西，在极其缓慢地、痛苦地龟裂。

“……他……不是……”更加模糊的音节，从她几乎黏连的唇缝间挤出，比上一次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濒死挣扎般的用力。

苏宛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不是什么？柳女士，告诉我，谁不是？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柳茹那冰冷僵硬的手，给予一点力量，或者说是……最后的推力。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柳茹皮肤的刹那——

“嘀——！”

刺耳的、代表最高权限身份识别的电子音，猛地从堡垒入口方向传来！

吴良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