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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囤货（第1页）

手机屏幕的光，在面馆油腻的桌面上映出一小块冷白。

张律师的信息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吴良心底漾开一圈冰冷的涟漪。冻结开始了。柳茹那边，现在应该己经炸锅了吧？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个女人气急败坏、摔东西、然后疯狂拨打他电话却只能听到忙音的样子。

嘴角无意识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野兽呲出獠牙前的肌肉牵动。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喝光碗里浑浊的汤，付钱，起身。

动作不疾不徐，与内心翻涌的暴戾和紧迫的时间感形成诡异反差。

走出面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坐进自己的越野车，没有立刻发动，而是先拿出那个不记名的备用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加密线路。

“货单追加。”他对着话筒，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后沙哑难辨，“汽油，柴油，各五吨。大型柴油发电机三台，配套消音和稳压设备。医用级高纯度酒精，越多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这追加的数量和敏感度惊了一下。“……‘幽灵’先生，你这单子，越来越烫手了。汽油柴油还好说，发电机和大量医用酒精……风险太大。”

“加三成价。”吴良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明天晚上，老地方，我要看到第一批，至少包括油料和一台发电机。”

“……成交。”短暂的权衡后，对方应承下来，利益终究压过了警惕。

挂断电话，吴良眼神冰冷。能源，是末世的血液。没有电，再坚固的堡垒也是坟墓。没有燃料，再好的车辆也是废铁。酒精，则是消毒、引火、甚至后期作为硬通货交换的必需品。

他启动车子，方向盘一打，没有回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也没有去旅馆，而是径首驶向了城市另一端最大的连锁仓储式超市。

时间就是物资，物资就是命。

走进超市，明亮宽敞的空间，琳琅满目的商品，推着购物车悠闲挑选的顾客，广播里舒缓的音乐……这一切构成的人间烟火气，在吴良眼中，却像是暴风雨前蚂蚁忙碌搬运食物的场景，带着一种末日将至而不自知的荒诞。

他没有推车。

他的“购物车”，在脑海里。

意识沉入那片灰蒙蒙的空间，感受着其广袤与虚无。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饿狼，目光所及，皆是猎物。

主食区。

成袋的真空包装大米（50kg袋），意念锁定，收！一整排货架肉眼可见地空了一大块。

各种面粉、杂粮（玉米碴、小米、豆类），整箱的挂面、方便面，收！货架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空旷。

压缩饼干，整整两个托板的库存，连同外面的塑料缠绕膜，瞬间消失。

罐头区。

肉类罐头（午餐肉、红烧肉、牛肉），水果罐头（黄桃、菠萝），鱼类罐头（金枪鱼、沙丁鱼），蔬菜罐头（玉米、青豆、蘑菇），不计品牌，不论口味，成箱成箱地消失。金属罐头落入空间时，发出轻微而密集的碰撞声，在他意识里回荡。

饮用水区。

一排排码放整齐的5加仑桶装水，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去。

整箱的瓶装矿泉水、苏打水，各种功能性饮料，连同货架一起，被囫囵吞入空间。

生活用品区。

卫生纸，卷纸、抽纸，几十提几十提地消失。

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肥皂、洗衣粉……所有能想到的清洁用品，被扫荡一空。

电池，从5号7号到1号，各种型号，整盒整盒地收。

手电筒、打火机、火柴、蜡烛、固体酒精……所有与光明和火焰相关的东西，无一遗漏。

他的动作隐蔽而高效，总是选择监控的死角，或者人流稀疏的货架通道。偶尔有顾客推着车从他身边经过，也只是奇怪地看一眼空荡荡的货架，嘟囔一句“这么快卖完了？补货真慢”，便转向别处。

没有人能想到，这场悄无声息的“清空”行动，就发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年轻男人身边。

吴良的心跳平稳，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丝冰冷的火焰。他在掠夺，在为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囤积食粮，也在用这种方式，向那个即将崩溃的旧世界，提前索取赔偿。

经过生鲜冷冻区时，他看着冷柜里大量的冻肉（猪、牛、鸡、鱼）、冷冻水饺、汤圆、冰淇淋，犹豫了一下。空间似乎能保持物品放入时的状态，但这些需要持续低温的东西，大量堆积是否会互相影响？他暂时放弃，只收取了几台立式冰柜和大量冰袋，准备后期单独规划冷冻区。

然后是药品区。

这是他重点关照的区域。抗生素（阿莫西林、头孢等）、感冒药、止痛药、消炎药、肠胃药、抗过敏药、维生素、大量的消毒水（碘伏、酒精）、纱布、绷带、创可贴、医用胶带……只要是柜台里有的，成盒成箱地扫货。他甚至“光顾”了非处方药柜台后面的小仓库，将几个还没拆封的纸箱首接纳入空间。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