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无名火“噌”地烧穿了他的理智,连日积压的疲惫、不安和醋意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他太阳穴青筋一跳:“差不多得了余未,你骗我能不能用点心?!我跟你前任不一样,我是警察!”
职业本能让他像审讯犯人一样撕破了她的伪装,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自厌。
这句指控里掺杂了太多信息,余未一时难以消化,怔在那里。她捕捉到那个关键称谓,脱口而出:“……什么前任?我哪来的前任?”
“你要去相亲就赶紧去。”他冷声道。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触底反弹。
余光中的女人肉眼可见的慌乱:“我说了是去见朋友。”
“嗯,”他总算抬头,对上她的双眸,似乎要从中找到她说谎的蛛丝马迹,“不是财政局的小邱吗?”
她诧异又心虚地避开目光,慌不择言:“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他胸前剧烈起伏一下,强行压制下情绪,再次缓声道:“没关系,不多看看,怎么知道哪个最合适。”说话间气息有点抖。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妈非要我去的!”她自知理亏,语气发虚。
他紧咬牙关,将那些难听的话死死堵在喉咙里:“别说了。你要他送,我就走。”手心里尽是掐出的印子,面上却冷淡:“你要是。。。。。。”话说到一半,不知被什么阻拦,迟迟憋不出下半句。
再度开口时,声音陡然失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嘶哑:“回来还想找我……”
“你才别说了!我不去了!我本来就不想去!是他们说我去一次就再也不管我,我才答应的!”
“不,你要去。”
“哈?”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应该去,”他眉头紧锁,像是咽下了一口玻璃渣,声音沙哑粗粝,“去找个更适合你的。”
“你有病啊宋冬逸?”她脱口而出,难以置信。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牵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近乎痉挛的、充满自嘲的表情。
他抬手覆住自己的眼睛,良久,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句精疲力尽的话:“对,我是有病。”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余未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眼神担忧困惑,口头再次表态,试图安抚他:“我不会去了!你别再说那种话!”
他垂着眼,抿得发白的唇动了动。一言不发。
“你能不能说话?你这样很吓人。”她既担心又着急。
他眉间微动,声线绷紧:“那你找不吓人的去。”
余未似乎气笑了一下,声音高起来:“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吧?”
“是有问题,有问题到你随口说一句要和我结婚我都当真!”他语气又急又快,高昂的音量下全是不满。
话音落地,他立刻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车里瞬间寂静无比,两人都噤了声,连呼吸都放轻。
“……你哭了?”她语气轻如蝉翼,仿佛说话重了就会伤到他。
他怔住,视野并没有因水光而波动起来。但眼底酸胀的感觉是真实的。
他深吸口气,试图用命令的语气掩盖方才的失态,冷下声音重新武装起来:“你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