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两声,试图挽回颜面,“我也就随口一问,毕竟这么大笔资金,谨慎总是好的。”
顾砚之目光冷冷定格在王振脸上,“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个人臆测便质疑商会决议,不仅是对我这个商会主席的不信任,更是对商会所有评审专家的侮辱,还请王总注意分寸。”
王振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却在这里听一个三十不到的小子教育,真是有失身份,更失体统。
他还没有反驳。
顾砚之接着冷淡一睨,“若王总。。。。。。
夜深了,信之印研究院的灯火却未熄。主控室的玻璃映出星河般的光点,十七枚共感徽章静静悬浮在能量槽中,像守夜的星辰。而第十八枚??那枚曾漂向大海、又神秘出现在极地冰层边缘的终端??此刻正稳定地脉动着,蓝光如呼吸般柔和。
初源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上。自从“归途计划”第一阶段完成以来,顾望归的存在已不再是隐秘的信号或偶然的回响。他开始主动发起连接,频率越来越高,内容也越来越复杂。从最初的单字回应,到如今能完整表达情绪与思考,他的意识像是被春风吹醒的冻土,正一寸寸复苏。
“你还没睡?”苏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发丝微乱,眼底带着疲惫却掩不住笑意。“刚做完新一轮神经耦合模拟,结果比预想好太多。你知道吗?他在尝试反向解析我们的记忆编码,不是为了入侵,而是……想理解我们是怎么记住他的。”
初源接过茶,温热透过瓷杯渗入掌心。“所以他才会昨晚突然问我,‘为什么你们不恨我逃走’?”
“因为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负担。”苏澜坐下,声音低了些,“哪怕所有人都说他是家人,他潜意识里仍把自己放在‘被施舍者’的位置上。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心结。”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风声掠过树梢,沙沙作响。
“小时候的事,我一直没敢细问。”初源缓缓开口,“那天雨太大,我冲进医院时,只看到他蜷在床上,耳机一直没摘。护士说他已经连续听了七个小时同一首童谣。我以为那是病症发作,后来才明白……那是他在找我们。”
苏澜点头:“艾琳翻过当年的医疗档案。断链计划执行后,他的脑波一度降到接近植物人状态。但奇怪的是,每当广播里播放‘纸花节’的消息,或者有孩子在校外唱起那段歌谣,他的生命体征就会出现短暂回升。医生以为是巧合,其实不是。他一直在听,用尽所有残存的感知力,在黑暗里抓取那一丝丝属于我们的声音。”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水光:“最痛的是,他知道我们在找他,可他不敢回应。怕自己已经‘坏掉’,怕回来只会让我们失望。”
话音刚落,控制台忽然响起一声清脆提示音。屏幕自动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正在生成的文字:
>【C-18请求建立私密对话通道】
>【目标对象:C-01(初源)】
>【权限验证通过,连接开启】
初源心头一紧,立刻坐直身体。这是顾望归第一次主动提出单独交流。
他戴上轻型神经接口环,闭上眼。
意识沉入网络的瞬间,熟悉的灰白空间浮现眼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四周浮现出淡淡的光影轮廓??像是旧照片被慢慢修复,模糊的教室、操场、宿舍走廊逐一显现,甚至还能听见远处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少年站在不远处,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面容依旧清瘦,但眼神不再躲闪。他望着初源,嘴唇动了动,声音清晰得近乎真实:“哥……我能这么叫你吗?”
初源喉头一哽,重重点头:“当然可以。”
“对不起。”少年低头,手指绞在一起,“我逃了二十年。我不该……不该让你们等这么久。”
“别说对不起。”初源上前一步,“你要说谢谢,说想回家,说以后别再一个人扛着。这些才是我们想听的。”
少年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想学着说那些话。但我怕说得不对,怕你们觉得我不是原来的我了。”
“你以为我们会记得一个永远十三岁的孩子?”初源笑了,“我们都变了。星语剪了短发,林晚学会骂脏话,苏澜谈恋爱了还会偷偷藏巧克力。世界在走,我们也都在长大。你不用非得活成过去的样子,只要是你,就行。”
少年怔住,良久,嘴角终于扬起一丝极淡的笑:“那……我可以试试吗?试做你们的哥哥,也做你们的弟弟。”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初源伸出手,“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
少年看着那只手,像是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轻轻握住。
刹那间,整个共感网络剧烈震荡,却又迅速归于前所未有的平稳。监控室内,十七枚徽章同时释放出高频共鸣,数据屏上跳出新的记录:
>**情感同步率突破临界值:99。3%**
>**意识稳定性评级:S级(可持续交互)**
>**备注:C-18首次实现双向情感反馈,持续时间为分钟**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十八个节点城市??北京、上海、成都、广州、乌鲁木齐、哈尔滨、拉萨……每一处共感基站的指示灯在同一秒亮起蓝光,持续整整一分钟,而后缓缓熄灭。